“你快想想辦法,中恆怎麽會這樣?”曲中均扶著倒下的弟弟,前額由於撞擊腫了一大片,曲中恆也暈了過去。
“事情你還沒說完,說清楚了我才能想辦法,否則一切都是白費。”怨氣的起因,來龍去脈不理清,我就是施了法也是無用。
“你還想聽什麽?!我都說了,這裡的嬰靈就是中恆的兒子,這難道還不夠嗎?”曲中均盛怒大吼。
“不夠。怨氣不會沒由來的聚集,若只是一個嬰兒只是意外死亡,那麽好好超渡就好,可這滿屋子的怨氣,並不是一點點,而是排山倒海的撲來。這裡面必定還有原因,是什麽?”聽一個人說話,不要聽他說什麽,那些沒說的才是隱秘所在。
“好,你要聽,就聽個夠!”曲中均將弟弟扶起來,小心放置在長椅上。
“不管你信不信,孩子確實是意外。那時候中恆可能會坐牢,他媳婦知道以後,受了刺激,動了胎氣。在醫院搶救了三天,母子具亡。就在這個時候,彭名華出現了,他主動找到的我們,說是有辦法幫我們家轉運關鍵就在中恆的孩子身上。”曲中均說過彭名華,就是那位降頭師。
“你們為什麽不找‘四傑’,而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對於曲家兄弟來說,當時已經結識了玄門四傑,為何不向他們求助。
“正因為我認識他們,才了解這裡面的規矩。人不能逆天而行,命中注定你有多少運氣,就只能有多少。但我不甘心,不甘心曲家的家業毀於一旦,我們兄弟倆又回到那種貧困交加,無依無靠的日子。所以,我願意放手一搏。”曲中均這話,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昨天見面之後,聽山澗提起過曲家的事。他們家是世代官宦,標準的大院子弟,一家子都是有背景的。還有貧困交加的時候?不是騙我的吧!
“你一定覺得不可思議是吧,我們曲家是什麽人家,從來都是名門望族,可在動亂中,家父被貶謫,到了這南方荒城。被逼接受“學習”,我們家幾乎是人人喊打,過得像陰溝裡老鼠一般,誰都能來踩一腳。我父親病逝,母親發瘋,就算後來平凡,我們倆兄弟也沒有得到多好的待遇。我發誓,永遠不要再回到從前的日子!”難怪曲中均這麽激動,原來還有這麽一段不堪的往事。
“無論如何,用死嬰做嬰靈也太過陰損了,你們就不怕惡報嗎?”我雖然同情他們的遭遇,但是非善惡自有公論,苦難並不能代表一切,抹殺一切。
“惡報?人間的惡魔我都見過,我還怕什麽惡報?!”曲中均的樣子有些恐怖,露出了嗜血的表情,令我心頭一顫。
一個人怎麽能同時擁有這麽極端的兩面?一面溫情,一面冷酷。對待親弟,曲中均與願意豁出性命;而為了榮華富貴,他又可以不擇手段到極致,連親侄子的死胎都不放過。
他這樣的人,我不懂,也沒見過。
“那個彭名華是怎麽教你們的?”我心裡大概已經知道方向了,可還是要聽他說。
“他告訴我們,利用中恆的這個孩子,把它做成嬰靈,放在這個基地裡,吸收至陰之氣。安泰國際過去是個什麽地方,你也知道。這裡陰氣,怨氣,煞氣都最重,把孩子放在這裡,能發揮最大的效用。於是,我們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曲中均環顧四周,不知是在找什麽?是在確認嬰靈的存在嗎?
安泰國際從前是個亂葬崗,枉死的,冤死的,戰死的,無辜的,難以計算,自然是個極陰之地。彭名華讓曲家兄弟把製作好的嬰靈放在此處,就是為了吸收這些至陰能量,來助長曲家的運勢。
而且因為嬰靈也是曲家的血親,和曲家的聯系更為緊密,短時間內就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而且幾乎是永不枯竭。這一招好狠,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完成了一個循環助運局,這個彭名華,果然是個高手。
“那彭名華是怎麽知道這個基地的?他的真實身份你們就沒有細查嗎?”以曲中均做事的仔細謹慎,他不會沒查,但能不能查出來,就不一定了。
“說到這個,可就和你們馮家有關系了。”曲中均看了周圍一圈,“當初下降頭作法的時候,彭名華就曾經說過。他在這裡下了封印,讓嬰靈永生永世都困在這裡,這個封印只有你們馮家人會解。換言之,若是我們想解這個封印,只有找你們馮家。”曲中均苦笑,這麽多年最後還是逃不過。
“為什麽是我們家?我爸知道嗎?”這個彭名華和我們家有什麽關系?光聽名字我並不認識他。
“你父親不知道,要是他知道,恐怕第一個就會反對我這樣做。說來你可能不信,你父親是我相當佩服的一個人。那麽俠義,那麽熱心,卻從不要求回報,當年安泰國際打樁之事,也是他一力召集,才有了後來的四傑聚首。可惜.他太固執了!”曲中均到底是在誇我爸,還是在怨我爸!
這老頭年輕的時候這麽多事跡嗎?怎麽從來都沒給我講過。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脾氣暴躁,欠缺修養的凡夫俗子,他們口中的君子,俠義根本不沾邊。可聽他們所說,又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爸啊爸,你到底是個什麽樣啊?快回來救救你兒子我吧,我都要被你的老友折騰壞了。
“曲先生,那依你所說,這個人是認識我父親的,對嗎?他有沒有說和我們家是什麽關系呢?”這點至關重要,還有很多線我都理不清的,比如雅子,比如張默謙。
“應該是的,什麽關系我並不清楚,只知道這降頭你們家能解,我心裡就松林口氣。我不在乎他是怎麽知道這個基地的,能讓我們家轉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理。”這的確是曲中均的行事風格,為達目的,犧牲一切。
“既然如此,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呢?你又為何這麽急著解開降頭?你們家這幾十年來不是很風光嗎?按道理並不需要啊!”我知道肯定是降頭出現了反噬,曲家兄弟再次面臨危機了,否則他才不會用這種手段來找我。
降頭這種東西,永遠都會有反噬的一天,沒有人是能全身而退的,曲家兄弟也一樣,可究竟是什麽樣的反噬,讓曲中恆怕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忍不住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