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故事讓我聯想起了白天那個給我理發的劉保坤,我突然才意識到,白天的那個劉保坤的衣著,也是穿著長長的襯衫,袖口紐扣釘得死死的,難不成真有嫁接死人的手之說?
這也太恐怖了吧?!
可是‘鬼替手’僅僅是粘在活人的手腕上而已啊,現在我們房門關得死死,窗口也不可能有人爬得進來,莫非……
活斷手?
就是只有一雙手能進來的嗎?
剛才我感覺的按摩,難不成真是有一雙手從窗口偷偷摸索進來摸到了我的枕邊不成?想至此我趕緊一咕嚕爬起來,拉開電燈就四處尋找那雙斷手。
燈光把燁磊和老拓都刺眼弄醒了,燁磊皺著眼瞼問:“老旭,半夜三更地,開燈幹嘛呢?”
我又嚇了一大跳,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是被老村民代表一個故事給嚇得睡不著了,改口敷衍說:“哦,那個……你們不覺得有蚊子嗎?”
“咱們不是有蚊帳麽?”
“額,哦,外面蚊子叫得很大聲,我睡不著……而且蚊帳好像破洞了,有蚊子進來……”
燁磊把眼睛閉死:“我當什麽呢,你把床單揪成一小揪塞耳朵裡就不吵了。”
老拓也勸我:“你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明天咱們的工作可是很繁重的,你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我忐忑不安躺會床上,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明。
天剛亮,村支書已經來村公所了,得知我們今天要去礦井勘察,把一件東西交給了老拓,說這是給我們的護身符。這礦井太過古怪與邪惡,他的傳家寶應該能辟邪。
我看到是一個小袋子包裹著,類似香囊的東西,但是不知道裡面是什麽。這種香囊好像村裡的小孩子都佩戴過。
這時,村公所外突然來了好幾位中年婦女,後來才知道她們都是村裡的寡婦,見到我們後情緒很激動,都想上前來跟我們說話。
因為昨晚我們在村支書家吃飯,一夜之間,儒瓦村已經一傳十十傳百,得知我們拍攝組要進廢棄礦井,都一大清早來等候了。這些寡婦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我們訴苦,說她們的丈夫在礦井內失蹤幾年,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有人每天晚上都夢到她的丈夫還在礦井下求救,可是怎麽找都沒見一個活人在礦井下。這次得知我們帶著高端科技設備前去探索,說什麽也得把這個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了,希望我們能找出她們的老公。
還有些還想跟我們一起去下礦井。
我們一聽,怎麽感覺我們來儒瓦村像是要翻個天大的冤案似的,感覺好言相勸,說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找出礦工失蹤的原因。至於寡婦們想要跟著去,就有些不妥了。我們也表示不能帶那麽多人。村支書也勸誡她們,人多可能礙事。
寡婦和一些失去兒子的老嫗,挺遺憾,但還是千恩萬謝,都面有期待之色。
此外,村支書還叫來了幾個村裡的壯漢,要送我們到廢棄的礦井那,而幾個村民中有兩人曾在礦井地下挖過礦砂,他們對礦井比較熟悉,可以作為我們的向導。老拓謝過了村支書,讓我們收拾一番,把器材都搬上車子,大夥兒直奔廢棄礦井。
今天是我們有備而來,那個最大的礦井口並沒有完全被封死,進到裡面後,一條最大的甬道發生了拐彎,但是入口用了很多大石頭和木架子堆死,是以前負責人想要炸毀礦井的時候留下的了。但是當年此人炸掉了自己一條腿,好幾年都沒有人打開這個入口。
我們用繩子和鉤子綁在車尾,一塊一塊石頭地搬開,這輛新車倒是很爭氣,輪胎從不打滑,我們一塊一塊地挪走。
還在井口勘測,我們的蓋格計數器和電磁場掃描儀就發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讀數,看來地下磁場很有古怪。不知道是自然地勢引起的磁場混亂還是某種原因,我們不得而知,也只有拭目以待。
亦萱看我們搬石頭,閑著也沒事,正好跟幾個村民采訪關於礦井的事情,順便拍攝了一小段。村民們對鏡頭很好奇,知道要上電視,都想說話,但是組織語言很困難,只能邊說邊比劃。
其中一名村民嘴唇缺了一大塊,說話時牙齒也崩了好幾根,待一問,才知道此人幾年前一次在下井打頂時,機器打到嘴上,一下打在門牙上。隻覺得火星亂冒,一摸,牙全沒了,趕快捂著嘴往上跑,現在失業好久了,上頭也只是付了很少的工傷費,看牙沒人管,肺也黑了一大片,塵肺補貼更不可能領到。但他仍說自己很幸運,因為身上的五大件都在。五大件所指的就是胳膊、腿、腦袋。
搞了小半天,終於把入口處扒拉開一個大口子隧道,其實甬道的正常寬度能容易下兩輛鬥車並列來回,而高度的話一米五,人微微低著頭便可以走進去,有些地方狹窄有些地方很寬敞,也都是依地勢而定。真正到了垂直往下的入口,這才是我們棘手的地方,因為原本有電控的升降纜井車,設有主槽鋼和吊籠框架,還設有護欄,但是礦井廢棄後,這個攬井車也就跟著廢棄掉了,隻留下一個杠杆滑輪,好在升降鋼繩還在,也可以用,就是生鏽狀況就有些令人擔憂。
我和燁磊去調整了那個滑輪,鏽跡的緣故,鋼繩已經很滑輪黏在一起了,用個鐵鍬打了半天,這才把鏽跡打掉,同時滑動後聽得十分牙酸的東西,鏽跡噗噗噗地往下掉。沒有電控,那就只能用人工升降了。
“大家把安全帽戴好,還有這個自救器得綁牢了!”老拓吩咐我們裝備。我們穿上了長筒雨靴,扎上腰帶。
安全帽上系有礦燈,礦燈很重,跟個鐵錘似的,戴上去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後脖子往前拽,要是戴一整天,我的腦袋就跟犯了政治錯誤得低頭反省一天。
亦萱則覺得自己的抬頭紋都出來了,安全帽不太適合她的瓜子臉,扣上去把她的眼睛都遮了一半,她不時地用手支撐,又把前額的頭髮攬進安全帽內。
看著那垂直往下黑黝黝的井口,燁磊站在升降吊籠上似乎有些惴惴不安,拿著打火機抽出根煙要壓驚。
“哇,燁磊,你是打算一下井就要來個火山爆發啊?要是井底下有瓦斯,咱們就成爆米花了。”我跟他說,“忘了昨晚村支書說的嗎?一個高人下井做法事,結果從地下被炸上了兩百米的高空,人都湊不齊了!”
老拓也囑咐:“為了以防萬一,身上嚴禁佩帶易燃易爆物品,燁磊,你把打火機撂下。”
燁磊有些依依不舍:“好吧,等我一會,我出外面吸幾口就進來。”
亦萱說:“看你煙癮犯得……為了有個人在上頭照應,那麽你就在上面做照應吧,免得到時候你又偷著吸煙。”
“沒事,鑽木取火吸煙的事情我乾不來,況且井口還有這些儒瓦村的兄弟,他們能夠照應我們。”
“這麽說,你連煙草都別帶,到時候聞到煙草味你就情不自禁。”
我們都調侃著輕松的語調,卻發現跟我們一起來的幾個村民臉色十分凝重,隻言少語,他們似乎很是忌憚這個廢棄的礦井,整個過程沒有一個笑臉,一直精神緊張地盯著入口。看他們謹慎得厲害,我有些狐疑自己的處境了。
燁磊突然悄悄跟我說道:“老旭,聽說個這麽個故事麽?”
“什麽故事?”
“就是曾經某個鎮裡有個古老的礦井,挖掘出來後鎮裡的人越來越少,後來就成了荒鎮,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影。有一夥兒旅遊者去了該鎮,就發現了這個奇怪的礦井。同時他們還發現了一個老者,這個老者告訴他們,他是專門管理和照看這個礦井的。因為在休假期,沒有礦工。在礦井附近,他們還發現了一個殘破的教堂,教堂後面有個巨大的煙囪,但是很奇怪的是,教堂從來沒有看見過炊煙。幾個年輕人很好奇,然後就去查看了這個巨大的煙囪,後來發現,這個煙囪不是用來燒火排煙的,而是一個巨大的漏鬥,漏鬥從屋頂一直延伸到地面地下,他們似乎還聽到了煙囪地下傳來呼救聲。”
“後來呢?”
“後來他們以為有人跌落到了煙囪裡面,便鑽進煙囪裡救人,沒想到幾人都沿著煙囪掉落進去了,煙囪很深,他們滑了好久才跌落到底部,但是當他們發現煙囪底部並不是壁爐或者灶膛,而是一個礦井的底部,底部到處都是骷髏累累,而且還有某種動物的糞便,於是,他們在井底想逃上來,但是根本沒有攀爬上去的條件,他們只能在井底下的甬道瘋狂地逃難。後來,他們一個一個地失蹤了,或死掉了,或掉隊了……井底下危機四伏,死的人總是傳來歇斯底裡地慘叫,甬道四壁到處都是血肉飛濺,腸子流地,最終,有個人成功地逃離了出來,結果……”
“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