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鬼母法手兩腳踩入了黑水中,我看著都惡心。黑水直接漫過了他的腳踝,並且濕透了他的鞋子和褲腿,可是鬼母法手像是司空見慣般毫無遮掩,繼續往前走。幽閉的空間清晰地回蕩出他淌水的聲音,每一腳蕩出的黑色漣漪一層層地朝四周的牆壁撞去,也朝著我們的腳下接踵而來,亦萱惡心得直往後退,生怕黑水沾到了她的鞋子。
我見過這種黑水意味著什麽,肯定是繁殖滿了密密麻麻的瘧原體細菌,細皮嫩肉的人一沾上去絕對是周身過敏,劇烈發癢,沾到的地方幾日後脫皮不斷,如果黑池水在外頭,那指不定滋生了多少螞蟥呢,我曾見過有小孩溺死在一個露天的黑池水裡面,因為搜尋的人害怕黑池水的螞蟥,然後牽了三四頭牛劃破牛腿到水池邊吸引螞蟥,這才敢下水去撈。可是把孩子撈起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黑壓壓的螞蟥裹成了一層滑溜溜的‘人蠟’,像是多覆蓋了一層繈褓。再看浸泡在水中的幾頭水牛,黑水池所覆蓋到的皮毛全部都是一層吸飽了血肥碩的密集擠在一塊的茂盛‘黑葡萄’螞蟥……
燁磊和都猶豫著要不要走下去,鬼母法手突然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們如果懼怕,大可不必跟來,我走進去是有我的目的和工作性的。”
雖然我們不明白鬼母法手來舊病院的明確目的,但是他這種職業精神很是讓我們欽佩。
噗通……
突然,老拓也挽起褲腳,踩到了黑水中。
我跟燁磊對視了一眼,燁磊又跟亦萱對看了一下,亦萱表現出十分排斥的眼神。燁磊似乎也要證明自己的勇氣,他連褲腳都沒有挽起來,直接也踩到了水裡。
看著他們三人緩緩朝深處走進去的背影,我發現亦萱的嘴巴已經緊地拉出一條線了,看來可以讓她做任何事,就是除了淌入黑水中例外。
“別看我,打死我都不願踩到這種黑水裡!”亦萱聲明。
老拓回頭對趑趄不前的亦萱和我說:“你們兩個在原地等好了,燁磊已經下水,那就我跟燁磊進去看看。”
如果是彥小晞,她一定會喊出這麽一句‘不,我不想留在原地……我、我怕怕……’我對亦萱說:“那……要不,你單獨留在這裡?
“不行……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我,我滲得慌……”亦萱有些尷尬的說,看來女孩子都有共同之處。
我想了想,似乎每次把我們隊伍其中一個女孩留下來沒多久就會出現了意外,這也成了必然的規律,我看還是幾個人一起進去為妥,有什麽事情都好有個照應,可是亦萱不敢淌入黑水中,我更是不忍看到她白皙的小腿浸泡在黑水裡,便轉了身對她說:“那好,你爬我背上,我背你。”
“行嗎?”亦萱睜大了眼。
“沒事,上來。”我拍拍了我的肩膀。
亦萱把DV帶子綁在手腕上,兩手交叉到我的脖子,我躬下身,兩手往後一攬,亦萱順勢爬到了我的後背上,我側臉對靠在我肩膀上的亦萱說:“抓穩了,可別中途掉到了黑水裡!”
亦萱嚇得指甲緊緊抓在我的衣服上,隔著單薄的布料都陷入我的皮膚裡去了。我自討沒趣,挨了痛,不敢再調侃,顫動了兩下,讓亦萱穩定姿勢,把鞋子一拖,準備想給亦萱拿著,但考慮到要是黑水中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劃破腳趾,那麽我能直接感染上幾千萬中細菌,趕緊又把鞋子穿了回去。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去,果然如鬼母法手所說,太平間裡面之所以有這麽多的積水,都是滲漏的排水系統造成的,走了好些步,水剛漫到腳踝,有些深一些的,就到了小腿。
我聚精會神感受浸泡在黑水中的感覺,希望這黑水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就當它是舒筋活血的絕妙藥液好了。水很冰,踩上去能看到渾濁的殘渣跟著湧上來,我抬頭看了看斑駁得天花板,覺得水下的汙濁應該是天花板上的石灰粉水泥沙之類的掉下來。
“老旭,你悠著點兒,別把水甩到我身後了!”亦萱還不知足,稍有一丁點濺上來的黑水都讓她尖叫不已,掙扎著顫動,搞得我踉踉蹌蹌,亦萱是恨不得從我的後背直接爬上我的肩膀坐著。
我抱緊了她的兩條大腿,說:“美女,你考慮我的感受好不好,別在我背後一驚一乍的,更不要亂**扯,我要是不留神把你放下來浸到黑水裡,可別怪我。”
亦萱聽罷趕緊兩手又摟緊了我的脖子,往下垂的兩腿居然交叉夾在了我的腰間,並且把臉都貼到我的腮幫了,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體香彌漫了過來,我不由得想入非非,兩手攬著亦萱修長的大腿,她身體前半身的重量都壓到了我的身上了,後背上方被兩顆松軟的渾圓壓著,舒服極致,這等豔遇可望而不可求,這不是男人都夢寐以求的虛偽獻殷勤麽?我心裡跳動急遽加快,胡思亂想地享受著亦萱靠在我身上的感覺。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亦萱靠這麽近,每次都是拿著相機跟在她身後,然後拍攝她的一舉一動,現在人家都緊緊趴到我的身上了,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燁磊不知道什麽時候挪了回來,滿臉猥瑣地對亦萱說道:“老旭動作粗魯,不會憐香惜玉,要麽,你到我的背上來,我保證沒有一丁點兒黑色濺到你身上,還讓你坐得安逸了。”
亦萱立馬看出了燁磊醉翁之意,鄙夷說:“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著什麽,你們男的就永遠是這幅德行!”
我樂了,給燁磊拋了個幸災樂禍的眼神,沒想到後腦一痛,就聽到亦萱也鄙夷我道:“還有你!得了便宜賣乖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海裡也在想著什麽,齷齪!好好走路了,我要是掉到黑水裡,我饒不了你們兩個!”
好吧,即便我不這樣想,亦萱也會這麽對我說的。
鬼母法手已經朝黑水中央走了二三十步,看得出他極其謹慎,走一步顧三顧。
我們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面,我現在還沒弄清我到底踩上黑水了幹什麽,這是表示我們探索的勇氣?但是我身後有亦萱,因為她不想下水的原因才願意爬到我身上的,我自然是不想回去了。我叫住了燁磊:“你在前邊好好開路,免得我踩上什麽跌倒了,我後面這位公主就要發火了。”
燁磊冷冷一笑,眼神朝我問話:下次把這機會留給我好不好?
我很快回了他一個眼神:機會是留給有所準備的人,沒有機會就要學會創造機會,你有本事自己想辦法。
“哎呀!這裡好多雜物。”燁磊大根筋,很不滿地嚷起來,並且搞得整池黑水渾濁得不能再渾濁了,遇到有障礙物起腳就踢,嘴裡還罵罵咧咧不知道是給自己壯膽還是怎地。
我說:“燁磊,你別老把黑水地下的東西撈起來,呆會兒撈出一句屍骸夠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屍骸?”燁磊笑道,“泡在黑水裡幾十年,估計已經成了墨粉了,我還真希望能撈起來一兩具,賺個盤滿缽滿。”
“你要屍骸來幹嘛?”
“嘿,你不是喜歡背人嗎?我覺得你背一兩具屍骸回去也不錯。”
亦萱生氣了:“哎呀,你指桑罵槐是不是,本小姐什麽什麽跟惡心的屍骸劃等號了?”
我們幾人正胡謅,通通通……沉悶的聲音從水底傳了出來。
隨即,四面的牆壁也傳來了‘通通通’的回聲,這次聽得尤為真切,就好像在耳塞的入口處聽到的。
亦萱霎時間又摟緊了我。
“肯定有東西在這裡作祟!”燁磊警惕地看著四周說。
呼……
我們的前方突然燃起了一把火焰。
原來是鬼母法手覺得手電筒太有製約性,看到牆壁上有些帆布和塑料之類的燃燒物,他便把其都掰了下來,又從懷裡拿出一小瓶什麽東西,往火把上淋濕,然後點燃了找縫隙楔了進去。
牆壁上的火把映著地面上不算太深的黑水,水中倒映著顫顫晃動的火光,看起來詭異極致。
老拓對燁磊道:“燁磊,手電筒照不了多遠的,顧得一面顧不了四面,不過這裡好像有不少能做火把的東西,喏,那裡有塊大的塑料膠皮,正好了,你也去弄幾個火把……”
鬼母法手把找到的能夠燃燒的物品纏好點燃了兩三個火把,頓時地下整個太平間亮出了一個大角,也為我們道路的視線拓展了不少。
不過這裡貌似很大,要想照明整個太平間,必須做上十幾個火把。
我是沒必要照明工具了,因為亦萱手中的相機兼有夜間拍攝透視功能,在黑暗中能調節成黃綠色的濾鏡,然後辨清裡面的輪廓。然後她可以指明我走路的方向,而且她手裡拿著手電筒,現在還用不著使用相機看路。
越往內深入,我憑著攝像經驗,覺得內部的光線實在太差,讓亦萱把相機暫時調成了黑白低片,增加多層濾鏡,但是看起來只能隱約覺察到有晃動的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