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隻‘肺葉’騰地也從水面朝我的臉面覆蓋了過來,我差點看成美女沐浴用過的浴巾,條件反射地用鐵鍬一劈,飛上來的‘肺葉’就成了兩瓣了。
再看燁磊,燁磊急促地想呼吸,黏附在他臉上的‘肺葉’更是粘得牢固,還富有韌性,用手揪住的部分都提出好大一揪,拉得跟一頂小帳篷一樣,還是沒能將‘肺葉’揪下來。
我心說不是吧,都成了吸塵器了?要摘掉它難道得用剔除的辦法?把燁磊的臉皮都揭開?那他的臉要不得了。
人一處在窒息的狀態就會癲狂,有正常的呼吸系統卻不能呼吸,這可是要了親命的。我們在防備其他‘肺葉’攤成一團面片兒裹在五官上時還得先替燁磊把他臉上的‘肺葉’撕開。而燁磊已經癲狂了,他在肚囊皮筏上左踹右踹,情緒萬分焦慮,差點把我們都踹到水裡去。
我掂量好了力氣在他的腦袋拍了一鐵鍬,好讓他清醒一些:“你別亂踹好不好,先憋口氣,現在冷靜,冷靜!我們這不是想辦法給你揭開‘肺葉’麽?你要是把我們都踹出去了,你留著等死吧!”
“嗚嗚嗚嗚……”燁磊也想說話,但是他的臉上裹了‘肺葉’,隻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亦萱看到燁磊這樣子很慌,趴在他身上大喊:“什麽?你想說什麽?!”
燁磊更著急,說不出話又禁不住踹了一腳,把亦萱都踹翻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燁磊要是把我們這些卵踢飛,滅頂之災的必然也有他的份。我又給他拍了一鐵鍬,這次很重,燁磊也知道了天高地厚,蜷縮在肚囊皮筏裡顫顫發抖,估計是暈眩當中。
我一看,燁磊臉色的‘肺葉’已經薄得跟一片果凍一樣,但是就是扯不開,其質量堅韌無比,估計可做防彈衣。他努力地呼吸,鼻子和嘴巴處的翕合居然把那‘肺葉’也跟著拉伸收縮,一凸一凹的。
我扭頭對離初晴亟亟說:“有沒有辦法能把他的面具揭開啊?再這樣下去,他真要窒息了!”
離初晴也著急:“我也在想辦法!”她一著急,索性就嘴巴對嘴巴地貼在了燁磊的臉上。
我一瞧,哇,這中間隔著一層堅韌的保鮮膜呢,難道你還想給他做人工呼吸不成,這樣氣體也灌輸不進去啊?
但是離初晴只是用牙齒給燁磊口鼻處的‘肺葉’咬開,那‘肺葉’身體十分柔韌,離初晴用牙齒咬了很久,這才把這層裹皮咬開了一個小洞。
離初晴咬開後趕緊扭頭,不住地呸呸呸,朝外面吐汙穢。我看到燁磊的嘴巴已經露出來了,不過,那‘肺葉’貼得太緊,離初晴也咬得太急,不小心也把燁磊的嘴唇給咬出血了。可謂因禍得福,燁磊雖然嘴唇出血 ,但是好在能用嘴巴呼吸,堪堪保住了性命。
饒是如此,除了他嘴巴能呼吸,周圍包裹的地方還是一點兒都不松懈,反而貼得更緊了。皺巴巴的還若隱若現呈現出一種血脈相連的痕跡,似乎已經跟燁磊的臉面渾然一體。
我驚駭得毛骨悚然,心說這東西怎麽跟畫皮似的,一貼到人的臉上就分也分不開了,難道誰粘上了這東西,就要包著這層皺巴巴的面具過一輩子麽?就又見幾隻‘肺葉’凌空飛到了我的跟前,我左閃右閃,堪堪躲過。一隻則飛到了我的腦門正對面,我一看,飛快地把鐵鍬豎立在了我的臉面上,‘肺葉’一下子貼到了鐵鍬的鏟面上。但是它飛上來的慣性和衝擊力把鐵鍬一下子拍到了我的臉面上,我五官居然挨了一鏟子,鼻血橫流。
我勒個鏟鏟的,居然還懂得借刀殺人……那個借鏟拍人啊。
我彎下腰,捂著鼻子:“大家別用臉正對著水面,都趴下來!”
燁磊知道自己能呼吸了,嘴巴長得老大,貪婪地吸氣。只見那‘肺葉’被咬破的地方,也就是燁磊嘴巴的周圍溢出了一股綠色的液體,可能是‘肺葉’生物的血液,燁磊呼吸的時候正好把這些液體吸到了嘴裡,立即跟喝了什麽刺激性的東西,翻起身來不斷地嘔吐和咳嗽。
“燁磊,你沒事吧?”離初晴拍著他的後背。
燁磊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辣……”
老拓這時張開手,把我們的肩膀都一攬,順勢將我們壓下來,我們幾個人圍成了圓形,背對著水面,五官擠在中央,大家用後背形成了一堵牆。這個姿勢的最好作用是,我們居然可以防禦了這些‘肺葉’的攻擊,這些‘肺葉’通身光溜,從水面上飛起來後一撞擊到我們的後背,它們一下子就被撇開了。
就跟彈片打到了鋼盔,彈到了一邊。
不一會兒,我感覺到我的後背滑溜溜的,相信其他幾人也是。這時,堪堪恢復了一丁點兒電量的礦燈一下子滅掉了,我們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裡只聽得那些‘肺葉’在空中呼哨而過,劈劈啪啪地打到我們的後背上,但是都滑開了。
老拓說:“幫燁磊捂上臉,要是黑暗裡有某隻‘肺葉’又不巧貼上了他的臉,這可能就真咬不開了!”
一張能咬開,貼了‘雙面膠’我們也保不齊燁磊了。我摸索了一下,正好手指插到了燁磊的牙齒裡,燁磊以為又一片‘肺葉’貼上來了,就勢狠狠咬了一口。
“哇呀!”我吃痛拔出了手指,罵道,“燁磊你這家夥,要啃掉我的手指頭啊?!”
燁磊從被‘肺葉’裹著後就一直陷入了黑暗之中,什麽也看不見,他聽到我的叫痛聲,這才發現誤咬到我了,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嘴誤嘴誤……”
周圍還是有密密麻麻的源源不斷的‘肺葉’飛起和撞擊到我們身上的聲音,我把燁磊的頭顱一板,朝下方摁住:“你把臉藏到底下,就沒事了……”
離初晴卻摸索拉住了我的手,說:“這麽多生物彈跳上來,已經有不少掉落到我們的肚囊皮筏上了,在我們的腳下一定有不少,燁磊的臉要是藏在下面,肯定被再次黏上不可……”
我一聽,這倒是,趕緊把燁磊拉上來。
離初晴道:“燁磊,把你的臉貼到我的懷裡來!”
燁磊很激動,立即坐立了起來,我一聽這便宜你還是別佔了,都什麽時候了。便把燁磊拉到我的胸口。燁磊立即跟一個吸吮奶嘴的嬰兒,不撒嬌不吵鬧,變得很聽話。只是過了一會,他朝我身上摸了摸,狐疑道:“咦?初晴,你的胸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平了?”
我狠狠地給了個他腦奔兒:“你看清楚了,這是我的懷裡,別撿了便宜還賣乖!這是老娘的胸!”
燁磊委屈道:“冤枉啊,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估摸過了十多分鍾,周圍的劈劈啪啪的聲音才停止,我們在黑暗中面面相覷,其實彼此都看不到對方,但是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微微蹲了下來,然後用手摸著腳下,把那些落在肚囊皮筏上的‘肺葉’都扒拉到水裡。
周圍一片闃然,亦萱低低地說了一句:“那些生物都遊走了嗎?”
我搖搖頭:“不確定。但是現在我們得重新尋找方向,剛才一陣慌亂,我都暈頭轉向了。”
這時,發覺我胸口的燁磊一聲不吭,我心悸道:不會吧,我又沒有胸,沒理由悶死這家夥啊?
“喂,喂,燁磊,你怎麽樣了?”我拍了拍他腦袋。
燁磊的腦袋卻一歪,從我的胸口滑落了下去。我大喊:“糟了,燁磊好像昏迷了!”
離初晴道:“難道是被那生物的毒素侵襲了?”
我鬱悶,剛才不會是我那一鏟拍得太重了吧?但是打的時候我是有斤兩的。聽離初晴說是毒素侵襲,我問:“你怎麽知道這種生物有毒素?”
“我不確定,但是我咬開它的時候發現它的血液是辣的,如果沒有毒素,或許也是有刺激性的,人的頭顱那麽多腦神經,最容易被侵襲了。”
亦萱慌道:“那燁磊救了,他那張臉豈不是要不得了?”
我說:“再怎麽說,那‘肺葉’也不是硫酸吧,有毀容的效果去?”
老拓說:“先別管了,周圍可能還有不少生物徘徊,我們摸黑著慢慢劃船離開這裡……”
我用手摸了摸肚囊皮筏和水面的高度,驚道:“不好,我們的皮筏下面好像負重了不少,似乎有不少‘肺葉’黏在下面。”
亦萱驚駭道:“啊?那怎麽辦?這東西分泌的東西有腐蝕性,把皮筏弄穿了,我們就糟了。”
“蟻後的皮囊皮糙肉厚,它們想完全腐蝕穿掉也不太可能,不然之前我們用幾片‘肺葉’打補丁的時候早就腐蝕漏掉了。”我想了想說:“出發的時候我放了一些蟻後肚囊內挖出來的肉漿,我看那些‘肺葉’一直跟蹤著我們,看是想吃那些肉漿,我們把肉漿都撒到水裡去。”
撒掉了肚囊皮筏上所有的東西,等了一陣,卻不見再有其他動靜,水底下悄無聲息,我很是納悶,心生不妥,不知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我摸到了那把鐵鍬,開始想在黑暗中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