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們有機會了會想辦法弄它開口的,但是現在不行。它情緒騷動厲害,作為女王級別的成精蟻後,要想製服它沒這麽簡單,我們必須找到又大又粗,而且又很硬的東西給它夾著,這才能讓讓它滿足……”
說道這裡,亦萱和離初晴都驚詫地看著我。
我一怔,覺得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麽,立即把話題轉到燁磊身上:“現在你就正好充當了這根又大又粗又長又硬的……咳咳,硬不硬暫且不說。反正它安靜下來來對我們有好處。對了……又硬的東西……咱們除了頭頂的安全帽沒有什麽可以將就了,啊……我想起來了,那根鐵鍬!”
那根鐵鍬是我用來鑿牆壁的,當時牆壁能夠破裂也正好靠了它,現在洪流衝進來了,鐵鍬已經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
“鐵鍬在我們後面!”亦萱突然叫起來。
我回頭一看,太好了,鐵鍬正好被水流衝到了那個殘破的洞口旁邊,可能衝擊力太大,鐵鍬一半留在水面上,一半還楔在牆壁下呢。
“亦萱,你看看能不能把鐵鍬拔出來,我們需要那把鐵鍬!”
亦萱挪到了蟻後的尾部,折騰了一會,沒夠到:“不行啊,鐵鍬離得太遠,我夠不著它……”
我想了想,兩手抓住蟻後的兩根觸須,如懸崖勒馬一般朝後拚命扯,蟻後微微昂著頭,朝後面移了幾步,但是沒有放開燁磊的腿。
“對,就這樣,再讓它退後一些!”
我連續扯動,蟻後退後了五六米,亦萱的手終於能夠著那鐵鍬了,她將它拔了出來,遞給了我。
燁磊激動道:“快用鐵鍬將它拍暈!”
“不行,弄暈了它或弄死了它,它要是抵擋不住這洪流,我們就被衝倒不知哪兒的深淵裡去了!”離初晴阻止說,“況且,就是弄死了它,它也不會放開你的腿。”
燁磊欲哭無淚:“你們還真把這龐然怪物當做站立在我們這邊的統一戰線上啊?你們得睜開眼看看,我的腿還給它死死夾著呢,我離終身殘廢不遠啦……”
我也無奈道:“燁磊,你先忍著,想要殺死它,攻擊它的腦袋可能治不了它,但是它的腹部和背部是柔軟的,所以,有了這把鐵鍬,生死權已經掌控在我們的手上了不是嗎?”
“那你用鐵鍬幫我撬開它的螯牙啊……”
我看了看燁磊的姿勢,他已經坐在蟻後的腦袋上了,就是腿朝前伸著,腳踝被扣住。便開導他說:“你暫且把自己做個放牛娃,就像是坐在黃牛的牛角上……”
“你說什麽風涼話啊,要是換你,你的腿被夾著,你就說不出這種……”
老拓突然‘噓’了一聲:“別說話,聽……什麽聲音?”
我們頓時都屏住了呼吸。
聽得有吱吱呀呀的怪響,也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有種鋪天蓋地的趨勢。我緩緩昂起頭,用礦燈一照,天啊,只見從斜上方的牆壁上一大條長長的裂縫一直朝上面延伸,並且大面積地擴散,這是要成垝垣的節奏啊,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巢穴要完全坍塌啦!”
俗話說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此時卻是龐然蟻穴潰於洪流,急遽水流的衝刷力把崩開的豁口越衝越寬,衝泥走石,我們跟前的豁口已經有四五米的寬度,差不多成了一條暢通無阻的公路了。洪流把巨大巢穴的底端都衝垮後,巢穴成了懸空狀,沒有了下面的支持,上面的巢層也逐漸要跟著坍塌下來。
這一潰簡直就是一潰千裡,肆虐的洪流如狂風殘卷,如漩渦吞噬,隆隆地發出汩汩聲,把一切障礙都推平了,泥土,礦砂,岩石,卵層,白蟻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都紛紛掉落了下來。
我都懷疑這個地下發生了地震或者地殼運動,整個地下所有的洪流都凝聚到了這裡,一排山倒海所向披靡之勢洶湧而來,我們在整個巢穴坍塌的刹那,洪流也把我們一起席卷了。
我們的瞳孔瞪得鬥雞眼,蟻後不知道它是怎麽想的,就那單眼和複眼始終如一的神情,臆測不出半點表態。我最終喊出了一句:“大家死命抓緊,要死了!”
我還沒準備憋一口氣,我的口中就灌滿了洪水,我們抱著蟻後一起朝後翻滾,身後還跟著不計其數的白蟻也被席卷進來,這場面無疑不亞於泰坦尼克號沉沒。
我們一直在翻滾,那些還死死咬住我們的小白蟻還是死咬著我們不放,而我們也一樣,死死抱著蟻後不放。
一圈,兩圈,三圈……我被卷得暈頭轉向,大量的水灌入了我的鼻孔,其實你要是在靜止的水中屏住呼吸,可以免得水進入呼吸道,但是在泛濫的洪流中卻不行,水的衝力,加以翻滾卷動,根本無法安靜地屏住呼吸,你被衝得一驚一乍,而且磕磕碰碰,那就會條件反射地呼吸,屏氣,呼吸的時候就會灌入汙水。甚至,劇烈的泥沙也會強行灌入你的耳鼻。
我的耳朵咚咚咚的響,鼻腔內也是灌入了硫酸一樣的汙水,嗆得要死。
但是我知道,我只要一放手,我就會被卷入洪流的底部,再也不會爬得起來,也不知道宿命在哪,可能直到自己掛掉才能浮起來了。
被衝走的過程中,我感覺到我們磕碰倒了一些岩石,還有被分配到一些很大的甬道內,又從甬道被衝到一個大陡坡,然後再從大陡坡急流而下,最終被衝刷到一個地下潭裡……
呼和呼和呼和……
我抱著蟻後被下落的水流‘摁’進水裡半晌,我才從水裡露出腦袋來。
蟻後也浮起來了,它龐大的腹部跟一個巨大輪胎一樣露出了三分之一在水面上。我一看,蟻後就剩下我跟也燁磊還在,亦萱老拓離初晴他們卻不見了,肯定是被洪流衝散了。這時,不遠處我看到一個安全帽一浮一沉,正朝我們飄來,我我遊過去趕緊抓住了它,正是亦萱,亦萱已經不行了,她體質太弱,在大陡坡急流而下的時候她沒有力氣再抓住,便松開了手,還好,我及時發現了她。
我將她拖上了蟻後的背部上,她沒有力氣在抓住任何東西,我就用蟻後的觸須當做繩子給她綁上,就綁在她的手上,免得她被衝散了。
看到燁磊雖然四仰八叉的,但是蟻後的螯牙始終夾死他不放,這倒是給了他不跟我們失散的保障。
老拓不見了,離初晴也不見了,恐怕我們一起被衝下來的時候,在分岔道被衝亂了,各種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甬道,這樣的話就糟了,誰都可以想象這種環境下的危險,九死一生。
正是著急,聽得遠處有人喊我的名字,正是離初晴的聲音,我四處張望,原來她跟老拓各自在一個甬道裡也都被衝到了這個地下湖來,這裡雖然萬徑不一,但是這個廣闊的地下湖算是溪流入海,海納百川。所以大家最終都被衝到地下湖來了。
我遊過去將老拓和離初晴都帶回了蟻後這個‘大本營’。
但是我們並沒有停下來,雖然我們已經落入地下湖了,因為在溪流的邊緣,這裡一直有推動的水流,我們跟著被水流繼續朝不知哪方向的地方漂泊去。
我們匍匐在蟻後身上,差點忘記了這是蟻後的後背,我都把它當做避風港了。蟻後的腦袋朝水裡沉著,就剩它臃腫的腹部浮在水面上了。但是不知怎麽的,本來它還有三分之一的身軀能浮在水面上的,現在幾乎都沉下去了,我們的身體已經有一半也跟著泡在了水中。
而且,蟻後它已經不掙扎了。
我的第一想法是,蟻後可能溺水死了,也可能是身體太長被頭顱和腰肢折斷死了。
好在這水流大大減緩速度,我們不在被席卷翻滾,我看到前方都是一片壓抑而望不到邊緣的**地下湖泊,最痛苦的,水面和頭頂上的岩石頂壁平均相隔不到一人高,我們都得不時低著頭,緩緩地讓水流衝刷到很遠的地方。
最終大約漂泊了半公裡,我們才緩緩停了下來。
“這裡的水好凍……”離初晴微微低著頭,避開頭頂時而遇到的鍾乳石說。
看到不遠處有一處簾狀的碳酸鈣沉積岩是堪堪露出水面的,正好可以做一個石幔小島平台,我們趕緊用手劃著水,朝那平台遊去。
地下的鍾乳石很壯觀,我都分不清這裡是一個巨大的溶洞還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湖。但是確切地是,這裡在遠古時期是個火山,含有二氧化碳的水進入石灰岩裡溶解其中的碳酸鈣,便形成豐富多彩的鍾乳石。
我們爬上那個石幔平台後,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相互檢查一下,我們每個人都傷痕累累,尤其我跟燁磊沒有安全帽的,已經磕得頭頂長出了好幾個紅包,有些還流血了。而亦萱離初晴她們也傷得不輕,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之前那些白蟻爬到了她們的身體上,露在衣服上的地方都被咬到了,幸好兩人都覺得臉最重要,居然都護住了臉,亦萱的腮幫只有幾處紅色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