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噩夢（五）

  楊軍衝到人形煙霧近前，直接伸手去抓它身上的鏢頭。就在這時，人形煙霧身上突然冒出一隻煙霧的觸手，直接朝楊軍的脖子抓了過去。

  眼看楊軍就要被煙霧觸手掐住脖子時，人形煙霧的身體突然猛地向後倒去。這時就見楊梟已經出現在了人形煙霧的身後，他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繩鏢，猛地一拽，間接地替楊軍解了圍。

  二楊的攻擊就像是練習過無數遍一樣，一套配合下來天衣無縫。

  楊梟將人形煙霧拽到後仰時，楊軍已經搶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鏢頭，再次朝人形煙霧扎了下去。人形煙霧避無可避時，突然就勢朝楊梟倒去。老楊來不及反應，被這一大團煙霧包裹在裡面。

  這時，楊軍手握的鏢頭已經扎進了人形煙霧裡面。一陣慘叫聲同時響起，不過裡面還夾雜了楊梟的聲音。當楊軍將鏢頭撤回來時，就見鏢頭的血槽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楊軍怕傷到人形煙霧裡面的楊梟，沒有再敢做下一步的動作。只能先松手放開鏢頭，身體急退，一直退回到我們身邊。

  見到楊軍撤走，人形煙霧慢慢地向裡收縮，逐漸將楊梟的身體顯露了出來。只不過這時的楊梟臉色漆黑，眼神裡再看不到他特有的略顯靦腆的神情。他一臉冰冷地看著我們，張嘴說話時也變成了人形煙霧的聲音：“想不到這個白頭髮還有點兒本事，還知道在入睡前把家夥收進來。但這是我的夢境，在這裡我想讓你們生就生，想讓你們死，你們誰都活不了！”

  “楊梟”的話剛說完，我們眼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股濃濃的霧氣，能見度迅速降低，“楊梟”的影像也變得模糊起來。濃霧出現的同時，就聽已經看不見人的楊軍在霧氣中喊道：“都後退……”話音未落，從他說話的位置發出一聲巨響，楊軍悶哼了一聲，又響起了重物倒地的聲音，接下來又聽到人形煙霧的聲音：“你們也看到了，怎麽回事也清楚了，現在可以安心去死了……”

  人形煙霧說話的時候，我順著說話聲音的方向，悄悄地摸到了它的身邊。沒等人形煙霧說完，我突然衝到了它身邊，一隻手朝變成楊梟模樣的人形煙霧抓去，另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繩鏢的鏢頭。

  抓住了“楊梟”的身體之後，我將種子的力量一股腦兒地沿著“楊梟”的胳膊向裡面傳導過去。“楊梟”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耳鼻嘴，甚至是全身的毛孔中都不停地有黑氣冒了出來。老楊張大了嘴巴，人形煙霧的慘叫聲從他的口中喊了出來。沒過多久，人形煙霧的聲音就被楊梟慘叫的聲音代替。他現在依然全身漆黑，明顯仍沒有擺脫人形煙霧的控制。看這情況等不到把人形煙霧從楊梟的身體裡逼出來，老楊恐怕就要先交代了。當下我不敢再向楊梟的身體裡注入種子的力量，匆忙間只能停了手，先退了回來。

  就在我停手的同時，剛剛從楊梟身體裡逼出去的黑氣，又一股腦兒地灌回他身體裡面。這還不算，黑氣重新回到老楊身體裡面之後，馬上伸手朝我的後心抓了過來。這時我剛轉身，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楊梟”的動作，趕緊一邊拔腿向前跑，一邊將另一隻手拽著的鏢頭從鏢繩上用力拔了下來。

  鏢頭到手的同時，我的後心一陣劇疼，隨後就像是被一輛大卡車撞到一樣，身體飛了起來，一直飛出去二三十米遠才摔到了地上。還沒等我起身，眼前突然一花，全身漆黑的“楊梟”已經到了我身前，人形煙霧的聲音冷笑了一聲，“楊梟”的手再次伸了出來，朝我的腦袋打了下來。

  我已經來不及多想，在“楊梟”伸手的同時，我將右手握著的鏢頭舉了起來，將鏢頭的三棱鏢尖對準“楊梟”伸過來的手掌扎了上去。其實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我去扎“楊梟”，我只是舉著鏢頭迎著“楊梟”打過來的方向，等他自己將手掌送過來。

  “楊梟”見到三棱鏢尖的時候，非但不躲，反而加快速度向我的腦袋抓了過來。他的手掌不偏不倚被鏢尖刺穿，我耳畔又響起了一連串的慘叫，其中叫得最響的是楊梟本人的聲音。這一下總算暫緩了“楊梟”的動作，讓我有機會將鏢尖從“楊梟”身上拔出來。

  在鏢頭拔出來的同時，“楊梟”終於停止了慘叫。他看了看手上不停流出的鮮血，冷笑了一聲，說道：“看到了嗎，不管你怎麽動手，一定是他比我先死。要不然你就狠狠心，先殺死他，再動手的話起碼沒有了顧忌。想想吧，殺了他也許能保住你自己的命，這筆買賣你不虧。”

  說到這裡，“楊梟”頓了一聲，抬頭朝祠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繼續說道：“我們怎麽死的你也看到了，那些活著的人不就是這麽想的嗎？我們死了，他們也許就能活下來，而且活得好像還不錯。殺了他你就能活，這不是同樣的道理嗎……”

  將鏢頭拔出來之後，我第一個反應是準備爬起來就跑。但就在“楊梟”磨嘰的時候，我看見他手掌上那個血淋淋的窟窿，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把種子的力量從這裡傳導過去會怎麽樣？
  就在“楊梟”侃侃而談，沒完沒了的時候，我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飛快地用左手抓住楊梟還在不停流血的手掌，沒等“楊梟”反應過來，我已經將種子的力量順著他掌心的傷口傳導進去。

  “楊梟”見我抓住他的手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發出了一聲人形煙霧的吼叫聲。與此同時，他另外一隻手已經朝我抓了過來。但這動作晚了一步，我已經將能調出的全部種子力量通過楊梟的傷口傳導進去了。就在這時，楊梟的慘叫聲連同人形煙霧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和上次一樣，楊梟的身體裡不斷有黑色的氣體冒出來。這次黑氣冒出來的速度明顯要比之前那次快得多，雖然楊梟依然撕心裂肺地慘叫著，但他渾身上下那種黑漆漆的顏色正快速地轉淡，隻片刻的工夫，楊梟的頭髮再次變得雪白，緊接著他的臉色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直到他身體裡再沒有黑氣冒出來的時候，我才松了手，楊梟一翻白眼兒，癱倒在地上。這時，我身邊的濃霧中人影晃動，西門鏈哥兒仨人手一個椅子腿——他們哥兒仨不知道從哪兒卸了一把椅子——已經衝到了我的身邊。正當他們揮舞著椅子腿準備去跟正重新凝結的人形煙霧拚命時，我對他們三個大聲喊道：“你們仨傷不了它，快點回來，先帶老楊找地方藏起來！”

  我說話的時候，又一個人影到了我的身邊，正是剛剛被人形煙霧打出去的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