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賭局
  二楊現身後，如同虎入狼群一般。兩人的手法各異，楊軍揮舞繡春刀一路大殺大砍，他走一路就產生一路鬼面猿的碎屍。楊梟則是將他串好的二三十隻鬼面猿掄起來，用它們做武器向成片的鬼面猿砸去，雖然被砸倒不少的鬼面猿，但真正丟了性命的，只有零星幾隻被繩鏢頭扎到的。看上去這次打賭，楊梟似乎是輸定了。

  沒有想到的是，楊梟這麽做另有目的——他將鬼面猿往一個位置趕，等把一大群鬼面猿趕到一個角落時，他冷不丁往鬼面猿群裡丟進去一根銅釘，轉瞬間銅釘就在鬼面猿群中心處爆炸，一次爆炸至少有五六十隻鬼面猿死傷。這麽一來，二人的打賭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了。

  二楊所到之處，遍地都是鬼面猿的屍體。偶爾也有幾隻鬼面猿趁二楊不注意時，繞過他倆朝我們幾個撲來，我在二楊身後主要就防著這種情況，沒等它們跑出來多遠，就被我使出罪罰二劍穿心而過。

  就這樣，二楊在前面大殺大砍，我在後面撿漏兒。沒過多久，後面新跑出來的鬼面猿已經跟不上這裡的消耗了，大廳裡鬼面猿的數量變得稀少起來，眼見二楊太過厲害，這些鬼面猿也有了退卻逃跑的苗頭，只是現在想逃已經晚了。楊梟舞動著鬼面猿串將它們的同伴又趕了回來，擠成一堆後，一個銅釘扔出去又是死傷一片。

  楊軍也看出來便宜，等銅釘爆炸之後，他馬上衝進去，一頓砍殺之後，沒被炸死的鬼面猿也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楊梟看了楊軍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錦衣衛做事也這麽滑頭嗎？這些猴子怎麽算？算是你砍死的，還是被我炸死的？”

  “錦衣衛為求目的，本來就是不擇手段的。”楊軍一邊繼續揮舞繡春刀斬殺鬼面猿，一邊衝楊梟繼續說道，“我不用火器，本來就吃著虧呢，再不想辦法變通一下，這個賭局就算輸定了，去找吳勉去借《冥人志》簡單，不過我可沒有把握他會給我這個面子。”

  “滑頭。”楊梟恨恨地看了楊軍一眼，手上加了力道，將鬼面猿趕到一起後，一次甩出的銅釘變成了兩三根，爆炸聲過後，也剩不下什麽活的鬼面猿了。楊軍見了也只能再去找其他的鬼面猿，只是隨著時間往後推移，十幾分鍾後，基本已經瞧不見幾隻鬼面猿了。

  隨著楊軍將最後一隻鬼面猿劈成兩半，這場賭局總算告一段落。地上大多數都是被炸飛的殘肢斷臂，已經不用再數了，這場賭局的勝負已分。只不過楊軍輸得不甘心，他扛著繡春刀朝陵寢深處走去，說是又沒規定賭的是在這裡斬殺的鬼面猿數目。楊軍就不信這陵寢裡就這些鬼面猿，等他到裡面轉了一圈之後，才能定最後的勝負。

  我們幾個都湊到了楊梟的身邊，孫胖子先是嬉皮笑臉地說道：“老楊，我就知道你們會來，不是我說，我敬愛的吳主任呢？你們倆都到了，他老人家應該就在附近吧？”說話的同時，孫胖子順著二楊進來的洞口向外面望去，好像現在吳仁荻就待在那邊，看著我們這邊的一舉一動。

  楊梟看了孫胖子一眼，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說道：“好像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吳主任就在上面的洞口。我們過來的時候在上面見到了蒙奇奇和張支言，現在蒙奇奇正拉著他說話，沒三五個小時，蒙大小姐的話題估計不會結束。”

  聽到吳主任被蒙奇奇絆住，孫胖子有些匪夷所思地說道：“你說吳主任寧可陪蒙奇奇在上面扯閑話，也不下來收拾這些鬼面猿？

  不是我說，這可不是老吳的風格，他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楊梟看了孫胖子一眼，低聲說道：“吳主任說了，他不跟猴子一般見識，讓我們下來就夠了。”

  孫胖子聽到這裡，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他歪著腦袋看著楊梟，說道：“等一下，老楊，老吳說他不跟猴子一般見識，這意思是說老吳知道這裡面有鬼面猿？”說到這裡，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頓了一下，說道，“老楊，我聽說這些鬼面猿是被人放進來的，這個人不會就是老吳吧？”

  楊梟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洞口的方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就是吳主任的馬前卒，這樣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話，還是親口去問吳主任的好。”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楊梟說話時候的表情，就像是在肯定孫胖子的猜想。

  當孫胖子說到聽人說起鬼面猿是被人放進來時，我猛地想起來，廣仁現在還在下面生死未卜。等楊梟說完，我馬上提醒他說道：“廣仁！廣仁還在下面，剛才要不是他，我們幾個已經被鬼面猿剝了面皮死在下面了。”說著，我又將廣仁怎麽幫我們攔住鬼面猿的事說了一遍。

  我說話之後，楊梟苦笑了一聲，說道：“晚了，如果剛才我和楊軍沒有那麽大動作的話，我們可能還有幾分機會見到廣仁。要是在剛才的情況下，還感覺不到我和楊軍的氣息的話，那廣仁也就不是廣仁了。這個不用打賭，我敢肯定楊軍下去的時候，廣仁早就用遁法離開了。”

  孫胖子聽了楊梟的話，也點了點頭，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現在老吳都在和蒙奇奇扯閑篇兒了，廣仁還不走，等著給蒙奇奇製造下一次和老吳見面的話題嗎？”

  說到這裡，孫胖子頓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又問楊梟：“老楊，我還有個事情想不通，剛才見你和大楊沒怎麽費力氣就把冒出來的鬼面猿包餃子了，又聽辣子說了廣仁在下面是怎麽擋住那些鬼面猿的。不是我說，怎麽感覺廣仁和你們哥倆也差不了多少啊，看著不像是當年連老吳都怵頭的大人物啊？”

  楊梟聽了，又是苦笑了一聲，說道：“那你就太小看廣仁了。”說到這裡，楊梟突然閉上了嘴巴，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看站在蕭和尚和黃然身後的吳連環。吳連環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楊梟的意思，很識趣地走到了一邊。

  等確認吳連環聽不到他說話之後，楊梟才接著說道：“當初他被吳主任關在民調局的地下室裡，是被封住了能力的，當初他的能力可是僅次於吳主任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恢復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照這個速度看，過不了幾年，廣仁就能恢復到以前的程度，到時候，吳主任再想抓住他，也要費一點兒手腳。”

  楊梟說完，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說道：“老楊，你可能有點誤會了，其實我是想問，如果哪一天你和大楊兩個，單獨和廣仁對上，誰的贏面大一點？”

  楊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孫胖子會問這個問題。他眯著眼睛隻想了片刻，說道：“不管是我還是楊軍，對上廣仁，說得好聽一點是都沒有勝算，說得不好聽是我們倆必死無疑。”

  這句話說完，孫胖子也沉默了起來。不過沉默了沒有多久，他就再次看著楊梟說道：“單挑沒有勝算，那你們兩個對他一個呢？”

  這次楊梟想得久了一點，半晌之後，他還是搖了搖頭，低聲對孫胖子說道：“廣仁的見識太廣博，說點滅自家威風的話，廣仁就算是能力被封住的時候，單獨對上我或者楊軍，最後倒霉的一定是我們倆。現在他的能力恢復得如此之快，就算我和楊軍聯手，也不可能把他怎麽樣。”

  聽了楊梟這幾句話，孫胖子吐了吐舌頭，說道：“真是看不出來啊，那廣仁看著文質彬彬挺好說話的，想不到會是這樣的人物。

  這麽說起來，剛才他在下面沒有攔住那群鬼面猿，還有其他的目的了？”

  “這個也不好說。”想不到楊梟又把話轉了回去，“對付我和楊軍，他還有經驗可以使用，但突然間出現那麽多的鬼面猿，手上又沒有什麽稱手的家夥……”

  說到這裡，他看了我一眼，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沈辣的短劍已經被他認主，廣仁不屑使用。他勉強拖住鬼面猿一會兒，也不像在謀劃其他的事情或者有其他的目的。”

  他的話剛剛說完，突然聽到地下通道中傳來一陣聲響，看我們幾個開始緊張的樣子，楊梟淡淡笑了一聲，說道：“是楊軍。”

  這三個字剛剛說完，就見楊軍已經爬了上來。他將一個布口袋扔在了地上，口袋沒有系牢，掉出來十來隻鬼面猿的耳朵：“就這麽多了，數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