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分道揚鑣
現場冷清了半晌,還是吳連環說道:“孫老板,這東西我沒見過,不過我聽我們家老祖宗說過類似的東西。民國六年的時候,我們家老祖宗被‘四大家’之一的鄭家拉去幫忙,鄭家找到了一處春秋時代的諸侯墓,他們家自己搞不定,就把我們家老祖宗拉去摻了一腳。
“進去之後,發現裡面陪葬的東西少得可憐,完全不像是一個諸侯墓的氣派,而這個鬥也不像被人截和的樣子。鄭家老大只能認倒霉了,不過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們家老祖宗發現了和這個差不多的一個青銅台。
“當時誰都沒有見過這麽一個東西,大家一起把這個青銅台砸了,想不到的是,這下面竟然還有一個鬥,比起上面的鬥,下面鬥裡的陪葬品遠超上面。”
說到這裡,吳連環歎了口氣,又看了一眼嵌在地面上的青銅台,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不過我們家老祖宗見到的青銅台是圓的,也不是這個顏色,到底是不是一樣的東西,就真的不好說了。”
孫胖子聽了,眼睛就眯了起來,他蹲在地上,仔細地看了一遍青銅台,抬起頭來對我們說道:“到底下面是不是還有個套間,打開就知道了。”說著,他向我們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先往後退一退,下面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別這井蓋一打開,再有鬼面猿之類的東西衝出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當下,孫胖子的身邊隻留了尹白,剩下的人都往後退去。就在我跟著眾人向後退時,孫胖子突然抬頭,看著我一臉詫異地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你,你走那麽遠幹什麽?一會兒真有鬼面猿什麽的躥出來,我就指望你了。”
聽了孫胖子的話,我有些無奈地又走回到他的身邊,掏出手槍把玩著,同時腰後的兩把短劍也準備好了,只要心念一動,隨時都可以向青銅台下面甩過去。
等到眾人都退遠,孫胖子再次把龍須拿了出來,朝青銅台的鎖眼伸了進去。就在“龍須”扭曲著往裡面延伸的時候,孫胖子上衣口袋裡面突然露出來一個肥大的耗子腦袋。
財鼠這次再露面,情緒已經變得很激動,他從孫胖子的上衣口袋裡鑽了下來,一下跳到青銅台上,在台子上面又蹦又跳的,好像發現了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就藏在這青銅台的下面。
見到了財鼠不算異常的反應,孫胖子本來就小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直線了。他將財鼠重新放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裡,然後笑嘻嘻地說道:“這個不用你提醒我,等一下有什麽寶貝我看走眼了,你再來提醒我,記住了我們的目標是隻挑貴的,不挑對的!”孫胖子喊口號的時候,他口袋裡的財鼠又露出頭來,瞪著它的小綠豆眼“吱吱”地叫了一聲,聽著就像是在附和孫胖子的話一樣。
孫胖子的手藝,再加上“龍須”,就沒有他打不開的鎖。沒過多久,孫胖子身下的青銅台發出“嘎巴”一聲,我在孫胖子身後看得清楚,青銅台下面像是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
聽到響聲之後,孫胖子馬上拔出“龍須”,向後連退了五六步,站穩之後,才對我說道:“辣子,剩下的活兒就得你來了。不是我說,咱們這些人裡面,這活兒就你最合適。”
我明白孫胖子這話是衝我的白頭髮說的,如果掀開這個青銅台時,下面忽然躥出來什麽厲害東西,這麽多人裡,恐怕也就我保命的概率大一點。不過剛才不是說要讓刁元龍堵槍眼嗎?怎麽現在又變成我來了?
不過後面幾十雙眼睛盯著,我也來不及多想,雙手緊緊地抓住青銅台兩端,攢足了氣力向上一抬。青銅台“哢”的一聲響,二百來斤的青銅台被我掀了起來,順手丟在了一邊。
再看原來青銅台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黑咕隆咚的大洞。見到青銅台被打開,其他人陸陸續續湊了過來,都想看看青銅台下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還是刁元龍的人經驗豐富,他那邊立刻過來幾個人掏出兩支冷焰火,順著洞口丟了進去。眼瞧著冷焰火掉落到洞底,根據我的目測,從這裡到洞底差不多有十五六多米深,雖然洞底很深,但在洞內壁的石壁上,已經鑿出了一排用來攀爬的石階,有了這一排石階,就算是一般人,只要小心一點,順著石階下去也是沒有問題的。
吳連環看了一眼洞裡面的景象,還不忘去拍孫胖子的馬屁。
我聽見他在孫胖子的身邊豎著大拇指說道:“孫局長就是孫局長,要是我自己過來的話,先不說能不能過了鬼面猿那一關,就說這地穴,打死我都想不到在乾屍堆下面還藏著這麽一個地穴。”
吳連環一時得意忘形,把孫胖子以前的職位報了出來。想不到刁元龍聽到“孫局長”三個字就是一愣,緊接著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起來。
刁元龍走到孫胖子的面前,說道:“孫老板,一直沒有請教您的高姓大名,聽吳連環剛才叫您孫局長,難不成您就是以前民調局的那位孫德勝孫局長?”
孫胖子笑呵呵地看著刁元龍,說道:“好說了,爹媽給的名字就是叫孫德勝,不過局長不局長的就別提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說起來也讓人家笑話。”
刁元龍陰沉著臉嘿嘿笑了幾聲,隨後朝孫胖子一抱拳,說道:“之前不知道你就是那位孫局長,本來還能做個朋友的。不過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到這裡就算咱們的緣分盡了。孫局長,下面的路恕不能奉陪了,咱們後會無期。”
刁元龍說完,帶著自己還剩下來的二十幾號人,朝盡頭的兩扇大石門走去,看他們的架勢是想繼續推開那兩扇石門往裡面走。見刁元龍帶人怒氣衝衝地離開,孫胖子也沒有太吃驚,他朝刁元龍的背影說道:“老刁,最後勸你一句,不管你和民調局有什麽過節,那裡面我都不建議你進去。”
刁元龍頭也不回地說道:“下面也不見得就有多安全,孫局長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刁元龍的意思很明顯,剛才他就認為主墓室應該在那兩扇石門後面,就算現在又出現了一條向下的分岔路,他也不認為這條分岔路是通往主墓室的正路。
看著他們二十多號人的背影,孫胖子輕輕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可惜了,看你們誰的運氣好吧!”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身邊的蕭和尚莫名其妙地說道:“說翻臉就翻臉,這抽的是什麽風?小胖子,他說父兄之仇是什麽意思?
你怎麽人家爸爸和他大哥了?”
孫胖子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才當了幾天局長?還是副的。
他們家的事不該算在我頭上吧?”說話的同時,孫胖子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黃然幾眼,雖然沒有說話,黃然也明白了孫胖子的意思。
“蕭顧問,你誤會大聖了。”黃然淺笑著說道,“這個事由在邱不老的身上。十五六年前,當時湖北刁家的當家人是刁元龍的父親刁德福,有一次刁德福帶著他兩個兒子——刁元龍和刁元龍的大哥刁元盛一起誤中了機關,被封在了墓裡。
“因為動靜鬧得太大,被當地的居民發覺,正趕上邱主任處理完別的事情路過此地,就接手了這件事情。說實話,你們那位邱主任心腸硬了一點,他下去的時候,本來有機會把刁德福和刁元盛父子倆救出來的,但不知怎麽的沒有出手,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父子被萬斤石壓死,最後隻把刁元龍帶了上來。
“這以後,刁元龍就發誓和你們民調局的人勢不兩立,只是他沒有本事報這父兄之仇,但也和民調局的人絕不來往。”
孫胖子聽完,似笑非笑地看著黃然,說道:“老黃,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你聽過沒?不是我說,這麽好的機會,你們委員會就沒想著爭取爭取?畢竟也是‘四大家’之一,怎麽樣也能有點用處。老吳,說的不是你,你心虛什麽?”
孫胖子說到“四大家”的時候,吳連環就低下了頭,像是怕引起孫胖子的注意,想不到還是被孫胖子說到了自己,他抬頭朝孫胖子訕笑了一聲,說道:“我哪有什麽心虛,這不是棄暗投明了嗎?
說句不要臉的話,孫局長,這是認識您晚了,早點認識您,就早點脫離苦海……”
孫胖子沒搭理吳連環拍馬屁的話,他笑眯眯地看著黃然,在等他的回答。就見黃然苦笑一聲,看了一眼已經擺好架勢,正準備推石門的刁元龍眾人,低聲說道:“他爺爺刁三常的死跟委員會有關系,刁德福發過誓和委員會勢不兩立……”
孫胖子聽後先愣了一下,隨後哈哈笑了幾聲,回頭看看正在喊號子的刁元龍,說道:“這祖孫三代都是一個毛病。好了,不耽誤時間了,老吳啊,現在是不是到了展現你手藝的時候了?”
吳連環這才抬起頭來,衝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那沒得說,下面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您瞧好吧。”
說著,吳連環從衣兜裡掏出幾個他特製的像皮疙瘩一樣的摔炮。吳連環用兩根手指頭捏起來一個摔炮,兩根手指頭輕輕一撚,往洞下甩了出去,洞裡面“啪”的一聲輕響。
將摔炮丟下去的同時,吳連環立即趴到地上,他的耳朵緊貼著地面,聽了半晌,他又站起來,將第二個摔炮扔了下去……這樣幾個來回,當最後一個摔炮扔下去,也沒有發現洞裡面有什麽異常。
吳連環這才衝孫胖子一點頭,說道:“孫局長,你們老幾位在上面稍等我一下,我下去沒有問題之後再叫你們。”
這話說完,吳連環順著洞內的石階爬了下去,我們在上面看著,就見在離地面還有三四米的高度時,吳連環突然一仰身,雙腳鉤住石階,身子倒著反貼在洞壁的石階之上,接著他的手腳同時使力,慢慢地爬了下去。這個動作看得孫胖子一吐舌頭,說道:“到底是‘四大家’之一,還真不能小看他……”
每爬一段距離,吳連環都要左右張望一番,確認沒有異常的動靜之後,他才繼續向下爬去。等他到了地面,第一時間就蹲在地上,先左右仔細張望了一遍,摸清楚四周的情況,他才起身向我們招手說道:“下面沒事,可以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