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副白骨

  我勸了孫胖子幾句，但他下去的意願異常堅決，這還不算，還一定要拉上雨果墊背，這就讓尼古拉斯·雨果有些受傷了！雨果有些糾結地對孫胖子說道：“孫，你是知道我的，處理事件就靠聖水和十字架，現在這兩樣都毀了，下去也只能拖累你們。還不如讓我在上面守著，等歸不歸和任叁兩位先生到了，我還能把這裡的情況和他們說明一下……”

  “別廢話了！”孫胖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雨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不是我說，誰拖累誰還不一定呢，你怎麽也比我強點吧？我都不在乎拖累辣子了，你就不要客氣了。”孫胖子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的，好像他跟著下去就是為了拖累我似的，一時之間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孫胖子下去就麻煩一些了，他把林江郎叫了過來，讓他安排人將架子重新搭起來，又囉唆了一番酬金的事情。我們三個站在合金的筐裡，由工人將我們一點一點地放了下去。

  到了洞底，我們的正前方是一個可容納兩人並排前行的甬道。腳下是沙土地，地面還留有很明顯的兩個人被拖走的痕跡。

  有了痕跡就好辦了，我將罪罰雙劍拔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罰劍在手，罪劍在半空守衛著，預防突發情況。這時，孫胖子也掏出他那把左輪，還有從吳仁荻那兒賴過來的弓弩。他一手左輪，一手弓弩，緊跟在我身後。雨果走在最後，他手中緊緊握住一支大號的十字架，裡面暗藏著吳仁荻出品的短劍。

  順著地面留下來的痕跡一直向前走，越往前走，空間越開闊。走了七八分鍾，竟然還沒有走到頭，我心裡隱隱生出一種這條路無窮無盡的感覺。

  就這麽一直往前走著，走在最後的雨果突然大叫了一聲，接著他用十字架朝身後一頓亂刺亂砍。我和孫胖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兩把短劍加上孫胖子手裡的家夥，一起對準雨果身後的方向。

  雨果又刺又砍，沒見到任何效果。他一臉驚恐地對我說道：“剛才有人摸我的脖子，那隻手涼冰冰的，不像是活人的手。”

  聽了雨果的話，我在原地轉了一圈，目力所及的范圍之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再回頭看向雨果時，才發現他的後脖頸上多了五個漆黑的手指頭印。這五根手指頭印異常的纖細，每個指節內還留有縫隙，看著像是沒有皮肉的骷髏手指骨造成的。

  “辣子，能看到什麽嗎？”孫胖子也看到了雨果脖子上的手指頭印，馬上向我問道，“這裡不會有什麽鬼魅一樣的東西吧？”

  “不是鬼魅。”我肯定地回答道，“如果是那種東西的話，我一進來就能感覺得到。不管是什麽，我們小心一點總歸沒錯。”說完，孫胖子出了個主意，我們三人站成品字形，背靠裡臉朝外慢慢繼續往下走。如果再有什麽東西來搗亂的話，也很難跑到我們的背後，只要它敢在我們面前出現，就直接動手。這樣的場合下，直接往死裡招呼準沒錯。

  按孫胖子說的，再往前走時，我們三人呈品字形繼續往前走。走了沒有幾步，忽然聽到一聲脆響，接著孫胖子捂著後脖頸向我和雨果問道：“你們誰打我！不是我說，這麽嚇人有意思嗎？”

  我和雨果互相對了一下眼神，我馬上向四周看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事物。這時，才向孫胖子說道：“大聖，你見過我在這種場合開玩笑嗎？八成我們又著了道，看來這裡有一個怪物在戲耍我們。”

  孫胖子緊了緊脖子，學著我剛才的樣子，向四周看了一圈，突然對我和雨果說道：“快，往前跑！”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拔腿向前跑去。看他的樣子是想把戲耍我們的怪物甩掉，但真要比速度的話，跑在最後的一定還是他孫胖子。

  才跑了十幾步，孫胖子毫無征兆地轉身就是一弩箭，緊接著，一聲尖利的號叫聲響了起來。當我回頭朝哀號的方向看過去時，就見一個皮包骨頭的“人”躺在孫胖子身後的地上，弩箭已經刺穿了它的胸口，一股漆黑的鮮血沿著弩箭的箭杆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如果它是人的話，那它乾瘦的程度就有些恐怖了——它就像在一個骨頭架子上貼了一層不透明的薄膜。孫胖子這一弩箭沒有射中他的要害，這時它正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哀號。

  孫胖子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骨頭架子”，抬頭向我和雨果問道：“你們誰能認出來它？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搖了搖頭，還沒等我開口，雨果已經將藏在十字架的短劍拔了出來。他幾步走到“骨頭架子”身邊，舉起劍尖朝“骨頭架子”的心臟部位捅了下去。“骨頭架子”哀號了一聲，便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雨果這一下立刻要了它的命。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雨果主動下殺手。他將短劍拔了出來，在自己的胸前虛畫了一個十字，這才抬頭向孫胖子回答道：“這是無主的巫靈，應該是之前死在這裡的巫師留下的。如果長時間沒有寄主巫師用自己的精血喂養它們，用不了多久，這些巫靈就會變成惡魔。”

  孫胖子聽了，用有些古怪的表情看了雨果一眼，說道：“不是我說，看不出雨果主任你的見識這麽廣博，我還以為你除了認識跟教會有關的惡魔以外，再不認識其他的怪物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麽認出這個巫靈的？”

  雨果說道：“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可不想認出它們。”說到這裡，雨果頓了一下，又低頭看了巫靈一眼，這才繼續說道，“民調局解散後，我去了一趟泰國，見了一位有名的大巫師，這位大巫師就養著這樣的巫靈——這樣模樣的東西，見過一次之後誰也忘不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我們三個繼續往前走。差不多又走了三五分鍾，我們終於走到了甬道的盡頭，前面十幾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可容納一人進出的洞口，而地上那兩道人被拖走的痕跡，也消失在這個洞口。

  洞裡面還是一條甬道，不過與外面的沙土地相比，洞裡的地面是由一條一條的青石板鋪出來的，人被拖走的痕跡到這兒也徹底消失了。

  好在這也是一條筆直的甬道，除了眼前這條路，再沒有其他的岔路可走，就算痕跡消失了，只要一直往前走，也不會走錯。我們三個依次從洞口鑽進去，沿著青石板甬道繼續一直向前走，走了四五百米，就見前方不遠的地上躺著一副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