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怕什麽來什麽

  聽到是蕭和尚的電話，孫胖子將食品袋放在地上，任由尹白在裡面狼吞虎咽。他找了幾張餐巾紙擦了擦手，接過了電話，對電話裡面的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不是我說，最近我這裡要修整一段日子，不打算接活兒了。二楊？不知道啊，最近他倆沒有和我聯系。這個真的幫不了……五十萬啊……美元嗎？我沒說不收人民幣啊，不過現在真的是不適合接活兒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孫胖子說到這裡，就要掛電話。在他要放下電話的一瞬間，就聽見蕭和尚在話筒裡面喊道：“小胖子，這次我找了個大頭！不是什麽大事，你帶著人去轉一圈，就能把錢掙了。我聽當事人說了，他家意外死了個人，成了‘凶宅’；人家這房子著急轉手，只要我們能幫他檢查檢查，讓他能順利地把房子賣出去，就有五十萬的酬勞。小胖子，這活兒沒有難度啊，給楊梟就是大材小用了，要不是這幾天我要去香港見馬嘯林，這活兒我自己都想接……”

  聽了蕭和尚的話，孫胖子開始猶豫起來，按蕭和尚的說法，這明擺著就是一個現成的便宜。但現在二楊和老吳還沒有消息，也沒有歸不歸二人組抓到火山的消息，孫胖子甚至想著乾脆我們幾個暫時住在公司裡，有尹白、孽和財鼠守著，就算火山真的來砸場子，大不了群毆，也不見得我們一準兒就輸。

  要是在過年之前，五十萬這種“小錢”完全不值得孫胖子去冒一次險。但是現在，這五十萬在孫胖子的眼裡，還是有一點兒誘惑力的。這時候，蕭和尚在電話裡繼續喊道：“小胖子，成不成的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啊，你們要是真不去的話，我就把活兒給西門鏈他們了。”

  孫胖子最後猶豫了一下，向電話裡的蕭和尚問道：“事發地址在什麽地方？之前有沒有找過其他的行家看過，他們又是怎麽說的？”

  孫胖子問話的時候，按了免提，隨後將電話扣上，就聽見蕭和尚的聲音傳了出來：“就在郊區，從你那兒開車過去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這戶人家找沒找行家看過，我不太清楚，聽說是找了幾個騙子。你那個本家孫大炮還記得嗎？他也被找去了，結果被嚇得不輕，人家給了他一千，算是打發了。”

  聽蕭和尚這麽一說，孫胖子開始有點動心了，但就這樣也還沒有說死去不去。最後他問蕭和尚要了地址，說是再考慮一個晚上，不管成不成明天一早都會給他回話。

  掛了蕭和尚的電話，孫胖子回頭看了一眼黃然，說道：“老黃，怎麽回事你也聽見了，你給個意見，這一趟買賣到底值不值得去？”

  黃然笑了一下，說道：“從表面的證據來看，這個應該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我和蕭顧問預計的一樣，應該沒什麽大事，正常的話，三四個小時內能解決問題。”

  孫胖子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不過他沒有馬上表態。他看了一眼正在和大肘子較勁的尹白，又看了看好像總睡不醒一樣的黑貓，最後還是沒有說去還是不去，不過他讓黃然打電話，把一下午都沒見面的蒙奇奇和張支言叫了回來。

  蒙奇奇和張支言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孫胖子已經找了家館子，正在聯系送餐的事情。不過他倆還是不敢靠尹白太近，兩個人就站在門口，蒙奇奇看著孫胖子，說道：“叫我們回來有什麽事？沒什麽重要的事就先走了，晚上我們有個飯局，國外有個朋友過來，說好了請人家吃飯的。”

  “你們哪裡都去不了！”孫胖子笑眯眯地看著蒙奇奇，說道，“蒙大小姐，你和張結巴今天晚上就要住在這裡了，不是我說，不止今天晚上，接下來幾天我們都要住在公司裡，除了上廁所和洗澡之外，做什麽事情都要有人看見才行。”

  聽了孫胖子的話，蒙奇奇馬上就急了：“我有家，憑什麽要我住公司？這裡就這麽點兒的地方，要什麽沒什麽的，我又不是賣給你了，憑什麽不讓我回家休息？”

  蒙奇奇的反應在孫胖子的意料之中，他笑嘻嘻地看著蒙大小姐，等她說完之後，才說道：“這幾天老吳會回來。吳連環，這個老吳不是說你。他好像有什麽事情要找你，要當面和你說清楚。不是我說，蒙大小姐，我就是給你傳個話，當然了，你等不等他我就不管了，反正這話我是傳到了。”

  這個老吳，蒙奇奇自然知道是誰。她的臉上馬上出現了一絲紅暈，女漢子瞬間變得有些扭捏起來，她看著孫胖子就說了四個字：“你不早說……”

  說完，她就掏出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打了出去。電話通了之後，她對著電話另外一頭說了一大通英文，這個我就聽不懂了，但從她的語氣來看，八成是推了飯局，正在和朋友道歉。

  等蒙奇奇掛了電話，孫胖子看著她說道：“不過事先說好啊，老吳也沒告訴我他具體回來的日期，反正就是這幾天，具體哪一天就不好說了。”

  蒙奇奇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說道：“那我就在這裡死等了，只要能等到他，多待幾天也沒有什麽關系。”

  蒙奇奇聽說吳仁荻要回來，當下顯得興奮異常。留下張結巴陪我們之後，她本人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去化妝了。看張支言有些恨恨的眼神，我小聲對孫胖子說道：“你就缺德吧，要是蒙奇奇知道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她不花了你的臉，我就輸你一個月的工資。”

  孫胖子衝我笑了一下，說道：“我從頭到尾，可從來都沒有說過‘吳仁荻’三個字，不是我說，叫老吳的人多了去了，誰說就一定是吳仁荻了。我隨便找來一個姓吳的，讓他抓住蒙奇奇的手，說一句‘我愛你’花不了幾個錢。”

  孫胖子說完，看向蒙奇奇辦公室的方向，低聲說道：“我就納悶兒了，老吳到底好在哪裡了？怎麽那麽多的大姑娘小媳婦一看到他就走不動道……”

  孫胖子正在感慨世間不公平的時候，有人推開公司的大門，探頭向裡面問道：“哪位老板點的外賣？給您送來了，加上酒水一共是三千二，哪位老板埋一下單？如果現金不方便的話，可以刷卡。”沒等孫胖子說話，黃然已經掏出錢包，抽出來一張銀行卡和兩百塊現金一起遞了過去……

  這一頓晚飯雖然豐盛，但也比不了之前黃然請的那幾次。我們公司附近就這麽一家還說得過去的飯館，要想不吃涼的，就這一家送過來的外賣還能冒著熱乎氣。

  吃飽喝足，我們在一起閑聊了一會兒。除了眼睛還在放光的蒙奇奇以外，我們幾個人的困意上來，把幾個辦公室的沙發都搬到了一起，尹白、孽和財鼠靠在孫胖子的身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上這幾天確實也有點勞乏了，本來還在互相聊天的，說了沒有幾句，困意上來我就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突然我心中一動，眼睛不由自主地睜開，隨後條件反射一樣從沙發上面坐了起來。幾乎就在我睜眼的同時，就聽見我的身邊傳出來一陣狼嘯之聲，隨後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有點本事嘛，這樣也能被你們發覺。”

  火山！說話的這個人是火山！就見說話的位置慢慢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在黑夜當中，這一頭似火的紅發分外扎眼。

  而孫胖子、黃然他們幾個人就像睡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地趴在沙發上，孫胖子時不時地發出了幾聲鼾響，才能證明這幾個人活著。孫胖子的幾隻萌寵都已經爬了起來，只不過它們的狀態比起白天的時候要差了許多。

  不可一世的尹白也只是號叫了一聲，等看清火山的相貌之後，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火山根本就沒有搭理孽和財鼠，他只是衝著尹白笑了一下，說道：“看來你還沒有忘了我嘛……”

  趁火山的注意力在尹白身上的時候，罪罰雙劍已經出鞘，閃電一樣直奔火山飛去，就在同時，我的右手也已經搭在了腰後左輪手槍的槍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