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眼人這“撲通”一跪,畫風轉變的太快,可把我嚇了一跳。
我不禁問道:
“幫忙?讓我幫你抓狗?”
牛眼人搖頭說道:
“我抓狗喝血都是不得已的,我是求你幫忙毀了鄒家的那些刻了眼睛的木人!”
我聞言一愣,鄒老爺子的刻眼木人都是非賣品,自己當個寶貝似的還給他們打了房子,我幹嘛要毀了它們?
牛眼人見我疑惑接著說道:
“木人沒什麽,關鍵是鄒家的那三把刻刀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麽簡單,這其實是三把屠刀!”
屠刀?
我震驚的看著牛眼人,對他說出的這番話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鄒家祖上都是木雕師,為了讓雕刻出的活物更有靈性,他們就走了邪道,開始用這三把刻刀殺生!”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意思,隻好聽著他繼續說。
“這三把刻刀,一把殺人,一把殺畜生,一把殺飛鳥,幾代人傳下來到了鄒老頭手裡已經成型了。”
“停!!”
我見牛眼人越說越離譜趕忙打住他的話,說道:
“你先別跟我扯什麽刻刀,你先把你自己整明白,你長了個牛眼睛人身子你到底是啥東西?”
這牛眼人聞言臉上掛滿了無奈,低聲說道:
“我是人啊!”
“你是人?你不是我用那把刻畜生眼睛的刀雕出來的木頭人嗎?”
牛眼人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的,你雕刻的那個木頭人在我這,說著他把手伸進衣服,掏出來一個木頭人!”
我接過這個木雕仔細一看,還真是當初小鄒雕刻身子我刻眼睛的那一個!
那我就更納悶了,一直以為這個牛眼人是木雕變的,既然不是,他這眼睛怎麽長成了這樣呢?
牛眼人把木雕交給我後,接著說道:
“那天你來木雕店跟小鄒刻木雕的事兒我都偷聽到了,等你走之後我就偷偷跟著你了!”
“你偷聽到了?當時屋子裡只有小鄒和我,你是在哪偷聽的?”
“我是從鄒老頭的地下室逃出來的,一直躲在後屋。”
我深吸一口氣,這牛眼人跟我說的,讓我越聽越亂,不解的問道:
“地下室在哪?你是被誰關在裡面了?”
“我是被鄒老頭騙到這裡關進地下室的,只有我一個逃出來了,現在地下室裡還有好幾十人呢?”
牛眼人說到這裡激動的渾身都在打顫。
越來越有意思了,我也越聽越怕,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敢情這鄒家是一個人販子機構?
我上前扶起了牛眼人,他接著說道:
“地下室在他家後屋的雕刻室,裡面有一道暗門,直通下面的!”
他說的後屋雕刻室,我有印象,當初和小鄒找丟失的刻眼人雕的時候我就想進去看看,但是小鄒說是爺爺的雕刻室說什麽都沒讓我進。
我在手裡掂量一下木雕說道:
“那鄒老爺子為啥把你們關進地下室?”
牛眼人歎了一口氣,開始講了起來:
“我是河南商丘人,半年前鄒老頭來我們村子裡招收學徒,我們都想著學個手藝,一村幾十個人就都跟他來了,剛到這裡一切還都正常,可是後來我就覺得越發不對勁兒了,他找來很多裝滿不同動物血的木桶,每個桶裡泡了一個沒刻眼睛的木頭人,讓我們每天喝一口桶裡的血水,說是能提高雕刻水平,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是我不傻,雕刻是門藝術,除了熟能生巧哪有通過喝血提高藝術的,這有點太邪門了!”
我聽到這裡難以置信的點點頭說道:
“然後呢,你喝了嗎?”
“不想喝也沒辦法,鄒老頭看著我們喝,不喝不行的,喝了血水之後,非但沒有提高雕刻技術,我感覺我們大家都變笨了,四肢也逐漸遲鈍!”
“這麽邪門,你們怎麽不反抗呢?還怕他一個老頭?”
牛眼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意識是有的,但是人已經傻了,當我們想反抗的時候,已經叫不出來,抬不動腳,身體不像是自己的,完全都不聽使喚了,再後來就被他關在了後屋的地下室裡”
牛眼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老淚縱橫,很難想象他經歷了一些什麽折磨。
“鄒老頭把我們關在地下室後,便撈出了血水裡的木人,當著我們的面用刻畜生眼的刀開始給木人刻眼睛,這三把刻刀的傳說,就是聽他自言自語的時候說的”
故意用刻畜生眼的刀刻木人!!!
這件事有點太過離譜,我腦補了他說的一幕幕畫面,腦門不禁冒了一層汗!
“鄒老頭刻完木人後,同村的兄弟就開始變樣子了,有的長了個雞嘴,有的是狗耳朵,還有的長了狐狸尾巴,我長了個牛眼睛”
說完這些,牛眼人長歎一口氣。
“那既然你已經逃出來了還為什麽找我幫你?”
牛眼人又變的激動起來,說道:
“因為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只有你有機會接近鄒家啊,偷走了你刻的木人,包括你朋友木雕店丟的木人,都是我做的,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敢去報警,只能引起你們的注意,求你幫忙了,我的親弟弟還在裡面關著啊.”
牛眼人說完又急著說道:
“你要是不信,就在晚上想辦法偷偷溜進地下室看看,不知道他給我們下了什麽咒,我特別害怕鄒老頭的那三把刻刀,但是你不一樣,求你一定救我們!”
說完,牛眼人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的這番言辭已經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更顛覆了我對這位德高望重鄒大師的看法,不過眼下只是這隻怪物自己的一番話,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去地下室一看便知!
我再次把他扶起來,說道:
“你放心,如果是真的,這事兒我管了!”
牛眼人聞言頓時激動的抓著我的胳膊說道:
“你真肯幫我嗎?你記得,只要毀了地下室裡的那些木雕人就行了,我就是因為鄒老頭失手損壞了我的木人,才讓我恢復了意識逃了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給他找了個小旅館安頓下來後,便獨自回公司了。
我這一路上都在想著牛眼人說的話,心事重重的回了宿舍見到老李和老丁都在,疑惑的問道:
“那讓我捅了刀子的狗販子呢?你們不是送他去醫院了嗎?”
老李白了我一眼說道:
“捅了人你就跑了,你還好意思問呐!”
老李不知道我為什麽跑,他埋怨我也是情理之中,遂說道:
“那狗販子到底讓我捅怎樣了,沒生命危險吧?”
老李苦笑著搖頭說道:
“死不了,沒扎多深,我們要送他去醫院,這小子說啥不讓,捂著傷口就跑了!”
老李說完,在手裡把玩著那把刻刀說道:
“看不出來你小子平時蔫吧登的,出手是真狠那,這刀子說捅就敢捅?”
我笑呵呵的奪過老李手中的刻刀說道:
“我不是看你挨揍了嘛,行了老李,我累了想睡了,有事我們明天再聊吧。”
老李聞言笑道:
“那行,你就早點休息,沒看出來你這麽仗義,改天請你吃飯!”說罷,老李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改天請吃飯,多麽富麗堂皇的推辭啊!他這個人我知道,這一改天這頓飯就妥妥的改沒影兒了。
老李走後,我躺在床上伴著小六和丸子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盯著手裡的刻刀愣神,鄒老爺子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呢?
天亮後,我揣好了刻刀借著還刀的引子去鄒老爺子家的木雕店探探實情。
鄒老爺子跟往常一樣正坐在前廳雕刻著手裡的木雕作品,見我進來,放下了手裡的活兒站起來緊張的問道:
“昨晚他去找你了嗎?”
我挨著小鄒坐在了沙發上點頭回道:
“來了,長著一個牛眼睛的人,鄒師傅,你說的是不是他?”
鄒老頭聞言趕忙回道:
“對對,就是他,牛眼睛的畜生,用刻刀殺了他嗎?”
“殺了,我在背後捅了他一刀!”
鄒老頭聞言松了口氣,滿意的坐回了他的位置開始繼續雕刻著手裡的東西。
我把刻刀放在了桌子上,緩緩問道:
“鄒師傅,我上次來的時候看見院子後邊有一間您的雕刻室,您在裡邊雕刻著什麽大件呢?”
我注意到鄒老頭聞言臉上明顯變了神色,片刻後方才笑著說道:
“接了一個大活兒,根雕,還沒忙活完呢!”
我雖然還不知道那間雕刻室裡有沒有地下室,但是從他的表情我可以明顯感覺到,鄒老頭剛才撒謊了。
這就可以了,我起身跟他們二位道了別便離開了木雕店。
晚上夜幕降臨,我早早的潛伏在木雕店附近,讓丸子頭給鄒老頭打電話騙他說牛眼人沒死,又發現了他的蹤跡,讓他趕緊過去一趟。
十幾分鍾後,小鄒攙著鄒老頭出了房子,急匆匆的打車走了。
我確定二人走後,趕緊趁著這功夫破窗潛進木雕店,後院的那間雕刻室在夜晚的余光下,顯的格外神秘。
我鑿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除了中間位置的一把木椅外便是滿房間的各式根雕作品,在屋子裡翻了好久忙活的滿頭大汗,也沒發現牛眼人說的什麽暗門地下室。
被牛眼人耍了?
我生氣的一屁股坐在了這把木椅子上,忽然感到椅子下邊的地板好像有些松動。
我趕緊把椅子推在一邊,蹲下身子掀開了這幾片地板。
果不其然,地板下,一個帶著台階的漆黑地道通向地下,一陣涼風吹來,吹起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