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鐮刀被余銘恨握在中心處,於身前,高速轉動三圈。
在鐮刀停止轉動的一瞬間,三道青色圓環亮起,她的身形,如炮彈一般電射而出。
光影如電。
人字呼吸,八段斬!
刹那間,阮相思呼吸一滯,瞳孔一縮。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她根本看不清余銘恨的動作,下意識的用上了地之冥想第六式,地磐鍾。
地之冥想的十二式攻擊招式,只有這一式是用來防禦的。
十二式中,她隻學會了七式。
並且,這第六式地磐鍾,是揮動武器,在周身不斷旋轉。
只要速度夠快,能夠將揮舞出去的魂力,變幻成地鍾,猶如磐石一般落入地下,防禦所有方向的攻擊。
可惜,崇尚莽之一道的她,一向不屑去學這種防禦技能。
現在下意識的用出來,也是出於本能。
還沒等她轉起來,一道血光分裂出八道,一閃而至,打在阮相思的白虎裂闕之上。
“叮。”
沒有想象中那種刀兵相撞的撞擊聲,反而是一種很輕靈的聲音,密集的在阮相思的耳中響起。
像是一道金線,切過了鋼鐵一般。
八道縱橫交錯的血線,在阮相思眼前浮現。
余銘恨的身影,回到了原地。
而阮相思,則愕然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白虎裂闕,怔怔發愣。
下一刻,裂闕被分割成數段,落在了泥土地面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一點殷紅的血液,從阮相思額頭處順著鼻沿流了下來。
本該滴在腳上的血液,被擋住,滴在了她的胸前。
下意識摸了摸額頭,阮相思發現,自己竟然沒死!
只是,魂器破碎,她的臉色蒼白無比,人也虛弱了很多。
“一點教訓。”余銘恨將手中,沾染的一滴鮮血,抹在嘴邊,舔了舔。
“你的全身骨骼,已經被八段斬切開了八個小口,只要動作,立刻就會折斷,到時候,神仙也救不回。”
余銘恨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神冷冷的盯著阮相思。
聽完這些話的阮相思,沒有再動作,不是不敢……
而是,她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麽。
她已經認出來了,面前這個人,是誰。
九孔紅塵妖刀,厚葬!
余銘記。
十一階斬妖聖師!
曾經僅靠一人,擊殺過三大妖皇的存在!
十二歲覺醒九孔妖刀厚葬,序列第11,能夠強行改變人的軌跡,吞噬覺醒者的氣運。
以千年魂玉死神領域為本,破格踏入十一階。
據說,在她的厚葬領域下,不被她許可的人,永遠也無法涉足領域見到她。
修習天地人三元中的人字呼吸,二十四歲,九式人字呼吸圓滿!
被斬妖司譽為死神少女的存在。
差距,太大了!
僅僅一擊,她便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是被奉為死神少女,斬妖師之師的聖師余銘恨!
現在,余銘恨已經打開了十輪死神領域,
阮相思就算是想走,也完全走不了。
“你明明是斬妖司的十二副會長之一,為什麽要跟鬼怪勾結?”
阮相思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現在只能祈禱秦淵會看在她的面子上,救下他們了。
希望,對手不要是跟余銘恨一般的存在,那秦淵極有可能被牽製。
“勾結?”余銘恨泯了泯唇,收起了鐮刀,“這個詞用的可真好。”
“難道不是嗎?堂堂公會斬妖司副會長,被公會寄予厚望的天才,被無數斬妖師奉為人生導師的存在,背地裡竟然與鬼怪勾結,殘害覺醒者。 ”
阮相思閃過一絲鄙夷,“你對的起自己的家人,對的起公會,對的起那些信奉你為人生目標的學生嗎?!”
余銘恨嘴角一撇,對阮相思的鄙夷,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是輕蔑的看了阮相思一眼,“真不明白,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我怎麽活到現在,不需要你管!”阮相思怒目圓睜,“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嗎?那些孩子,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不是一棵草,一朵花!”
“嘖嘖,你可真是天真無邪,浪漫可愛啊,呵呵。”
余銘恨冷冷一笑,“你的世界,是什麽顏色!不會只有黑白兩色吧?”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無需跟你說太多,想來,他們已經快結束了。”
“我看你是害怕面對才是!你害怕午夜夢回,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來找你吧?你背叛了公會,背叛了生你養你的家人,背叛了自己的隊友……”
“怎麽,你還教訓起我來了?莫非你忘了自己漢奸黑錘的名號?我覺得,這個話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余銘恨依舊冷笑,“其實,你完全可以把我當成那些被你錘到破曉組織的隊友,這樣就學會閉嘴了。”
“呃……”阮相思確實被說的啞口無言了。
論反向輸出,她可是天下第一啊。
不過,那不重要!
余銘恨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應該,差不多了。”
她已經感受不到域外那些陰冷的氣息了,想來,應該是獵殺完畢,重新放回去了。
瓦屋山,有不少的無面截齒魔,為了防止被打擾,她才會開啟死神領域。
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想到這,她就要關閉厚葬的十輪死神領域。
但就在這一瞬間,阮相思忽然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想要趁著余銘恨打開領域的一瞬間,逃出去救人。
“嘁,真是夠愚蠢的。”
余銘恨看著跑了三步,便癱倒在地,卻依舊抓著雜草往外爬的樣子,頓時一陣譏笑,
“值得嗎?他們是你的什麽人,你們相處才幾天,他們值得你放棄自己的前途去營救?”
“明知救不回,還要犧牲自我,還真夠偉大啊,要不要我幫你立一個功勳碑?”
“你不懂!”阮相思一邊爬著,一邊喊道,“我發過誓的,這一次,絕不能把事情搞砸!”
“曾經,我做什麽事,都會搞得一塌糊塗,我只知道莽,只知道賭,就算這一次,我還是在賭。”
“但是,如果這一次,我賭輸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就算他們都死光了,我也要把他們的屍體拖回去!”
“呵呵,自我安慰的女人。”余銘恨一臉不屑,“那我就成全……”
余銘恨話還沒說完,臉色忽然一變。
目光緊盯著一處草叢,神情慎重不已。
赤色鐮刀,再次被她喚醒,出現在右手之上,緊緊握著,似乎遇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
很快,阮相思的身後草叢中,忽然走出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的雙眼淵如黑色星河,走路的步伐,相當的緩慢,神情淡然如水,卻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憂鬱。
似乎隱藏著什麽心事一般。
阮相思在余銘恨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懼,正迷惑這個死女人怎麽會這幅表情的時候。
她的身後,忽然傳來淡淡的歎息聲,“唉,你怎麽還沒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