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喲。”

  凌晨五點半時，秦淵的身上，便掛著這個小家夥，搖著他的肩膀。

  秦淵漸漸蘇醒，睜開了雙眼，看著小家夥稚嫩的小臉蛋，貼在自己面前，頓時欣慰一笑，將她抱了起來。

  透過車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還有點黑。

  “再睡會。”將小家夥抱在懷裡，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看了看電子表上的時間，“還早。”

  小家夥爬了起來，微微扁了扁嘴，“可是，再睡水就要冷了呀。”

  秦淵移過上身，看了看床下一眼，發現一盆冒著熱氣的熱水，裡面放置著他的毛巾後，頓時明白過來。

  這小家夥又給他打水洗臉了。

  “好吧，聽我們小鹿的。”

  秦淵無奈起身，坐了起來。

  往常他倒是不會這麽賴床。

  一般小家夥會早早的起床，端著熱水，放在外面，爬到他的棺材裡，將他搖醒。

  前幾天的天魁市，讓他耗費了不少魂力。

  在如家酒店睡了一晚上青銅棺，來壓製體內的毀滅意識。

  向帝都的方向走了三天了，此刻的他還是有些疲憊。

  小家夥聽到這話，白皙的小臉蛋頓時雀躍不已，下床後，用稚嫩的小手，扭曲著小臉把毛巾擰乾後，一臉興奮的遞給了秦淵。

  不過這次秦淵卻是沒有接過毛巾，而是笑著說道，“今天小鹿幫哥哥洗怎麽樣？”

  “啊……可是鹿鹿很笨的，會不會弄疼哥哥呀？”

  小家夥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但又害怕自己笨手笨腳，會弄痛秦淵，所以並沒有動手。

  有著躊躇不前。

  “沒事，哥哥臉皮厚著呢。”秦淵開了個小玩笑，點了點自己的臉，“來，往這擦。”

  “噢，那鹿鹿要來了喔，哥哥你要閉上眼睛。”陸小鹿拿著濕熱的毛巾，來到秦淵面前，將毛巾蓋在秦淵的臉上，小心的擦拭起來。

  “哥哥的臉好像瘦了一點呢，是鹿鹿讓哥哥擔心了嘛。”

  收起毛巾，陸小鹿小眉頭微皺。

  “瘦？”秦淵眼皮微抬，有些驚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隨後，臉上浮現一絲不可思議。

  按理來說，他的面容，是不會變的。

  除非……

  他碰到一個能讓他甘願一起變老的人，他的身體，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慢慢蒼老，逐漸變化。

  否則，他會永遠定格在這幅面容之下，身體會永生不滅，永葆青春。

  “鹿鹿在這等一下，哥哥下去看看。”

  “嗯嗯，哥哥去吧，鹿鹿去幫管家叔叔擦車去了。”

  秦淵現在是睡在房車二樓的床位上，而鏡子之類的生活用品，都在一樓。

  雖然他能摸到自己臉上的變化，但他還是想照照鏡子確認一下。

  起身下床，來到一樓。

  卻發現沒有下腳的地方。

  車廂上，狂刀和王令在地上打著地鋪，抱在一起打著呼嚕。

  白一陽靠在衛生間門前，抱著一個鈴鐺打著盹。

  阮相思則蜷縮的像個小貓一樣，毫無形象的睡在沙發上，抱著一個抱枕。

  上面披著一床毛毯，看毛毯上面的肥鵝動漫圖案，應該是小家夥給她蓋上的。

  車廂本身很小，為了不打擾他們睡覺，秦淵只能將自己浮起，飄到了衛生間。

  “臭秦淵，你個王八蛋！老娘哪裡不好了？”

  “媽，你別走……爸，我錯了，對不起……哥哥死了……”

  阮相思似乎在做著什麽噩夢，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夢話。

  秦淵倒是沒有聽人秘密的欲望，打開衛生間的門，定住白一陽的身體後，走了進去。

  看著鏡子前，略顯憔悴的自己，秦淵摸著自己消瘦了一些的臉，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在變化了。

  以往的自己，是不會有出現憔悴這種面目的。

  更不可能會因為憔悴而變瘦。

  也許，在遇到小家夥的時候，身體就在變化了，應該是他沒有察覺到。

  畢竟，人類的情感，有時候，並不受他們自己控制。

  這一生中，能讓秦淵身體逐漸變老的人，並不多。

  在他永生的歲月中，漸漸有意識不再對任何人輕易付出情感後，就更少了……

  刷牙洗漱之後。

  秦淵下了車，來到房車外。

  房車停在一處湖邊，現在是凌晨五點半，月亮並未完全消失，殘留的月光灑在湖面上，蕩起微波粼粼。

  小家夥和幽靈王正在搶著擦車。

  看幽靈王的表情，既惶恐又無奈，似乎很害怕秦淵看到後，會責怪他不懂事。

  四大金剛倒是沒有參與進來，依舊保持著輪胎的模樣。

  “小祖宗，您歇歇，這種粗活讓我來就行，求您了。”

  “不用的，哥哥說了，人不能心安理得的懶惰，一定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跟豬沒什麽區別呀，鹿鹿雖然小，但是有力氣的。”

  陸小鹿飛快的在車外奔跑，車身上的沙塵迅速在她小手上的抹布消失不見。

  “所以我們是豬？”

  四大金剛中的老大動了動胎身。

  “是的。”

  “老大說的對，老大是豬。”

  “應該不算吧，我們其實也有很努力的在轉動。”老二搖了搖胎身，表示不認可，“我們的努力，可不是好吃懶做的豬能比擬的。”

  “與豬相比，我們在輪胎界已經算是照耀萬古，發光發熱，揚名立萬，光宗耀祖了，所以，就讓我們一起，在輪胎界打下一片江山！”

  清晨，老二莫名的激昂了起來。

  也許，是看到了秦淵那璀璨的一劍，令他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也許，是因為長久的轉動，讓他必須給自己打氣。

  反正，他不承認自己是豬。

  “主上，您看……不是我讓小祖宗乾的啊。”幽靈王見秦淵下車了，頓時渾身一緊，趕緊過來跪下，解釋了起來。

  “沒事，讓她擦擦吧。”秦淵坐在湖邊，吹著微風，心情微微有些複雜。

  一個能讓他變老的人……

  通常，都活不過三十歲。

  這似乎是一個打不破的詛咒。

  這些人在死後，又會讓他重新恢復到18歲的面容。

  衰老的容貌可以再恢復，但付出的情感，在至親離別之日，是他用多少時間，多長的歲月，都無法抹平的傷痛。

  看著小家夥在風中奔跑的小身子，秦淵神色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