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好不容易過個節,爺爺我本來可以摟著小妾,喝著小酒,去燈會看一天的黃花大閨女。”“現在卻要陪著你們這群廢物,來這種鬼地方找什麽畜牲。”
“找了兩個多月!一點蹤跡都沒有,真是一群廢物!”
領頭的黑衣人手上把玩著一對殘缺的鹿角,拍了一把停在他臉上的山蚊子,語氣十分的不耐。
小老虎雖然聽不懂這個黑衣人在說什麽,但當它看到那對殘缺的鹿角時,一雙虎目頓時閃過異色。
尤其是,這群人腰間配的長刀。
那是在母親滿身是血,臨死前叼著它離開的時候,它曾經見過的刀鞘。
不由自主的,小老虎從灌木叢中,直起了身子,虎目中,充滿了殺氣。
在它剛準備竄出去,咬死他們之時,又忽然停了下來。
因為它忽然又想到,主人交代過它,不能傷人。
晃了晃虎頭,它強忍著憤怒,又蹲下了身子,繼續躲在灌木叢中,盯著幾人。
“報,屬下在三裡外,找到一個村子,聽那裡的村民說,青城縣清白村那邊,經常聽到鹿的叫聲,或許……”
“或許什麽?”領頭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一腳踹在報信之人的胸前,“那就是我們要找的畜牲!”
“還等什麽,所有人,給我收拾東西,去清白村!”
“大,大人。”報信的黑衣人猛然起身,攔在他的面前,為難的說道,“那個村子,是金大人的場子。”
“金大人?哪個金大人?”
領頭人因為沒拍到蚊子,卻給了自己一巴掌,現在火頭正大。
對於攔在自己面前的屬下,自然沒什麽臉色,語氣更加不耐煩起來。
“回大人,就是被下放到青城縣的金展明,金大人。”屬下接著又在領頭黑衣人的耳邊悄悄說道,“就是這些年,為二殿下……”
聽完屬下的匯報,領頭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拔出來的刀,又收了回去,“哦,這麽說來,這個清白村,就是金展明的羊圈之一?”
“對,大人,如果咱們要帶人封村,必須經過金大人的首肯,否則,要是衝撞了二皇子的大事……”
領頭人聽到這,臉上也是閃過一絲慎重,“怪不得這些年,這老不死的這麽受寵,敢在爺爺面前吆五喝六的,原來是在山腳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領頭人忽然笑了笑,“很快他就沒用了。”
屬下紛紛好奇,不知頭領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都看著我幹什麽,跟你們這群廢物說了也不懂。”領頭人不屑的看了幾位屬下一眼,
“你們只需要清楚,這一次七色鹿,我神武軍,勢在必得。”
“不過在這,不要怪我事先沒有打招呼,這一次的任務,事關二殿下的皇位,還牽扯到神隱門,絕不能泄露一點風聲,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都收起刀,林雲,你以最快的速度,去青城縣報官,就說……蛇妖屠村,讓他們帶人來捉妖。”
“其他人,跟我上官道,全速趕往清白村,我們必須以最快的時間,封村搶鹿。”
“那,那些村民要是反抗怎麽辦?”
“這還需要我教你?殺了!”領頭人一臉不耐,見屬下似乎面色猶豫,為了讓任務順利進行,他隻好不耐煩的解釋道,
“上頭早就派大皇子徹查雲州吃人的案子,你們只要利落點,殺了這群賤民,把傷口做的像一點,正好能把金展明拉下水。”
領頭人冷笑一聲,“坦白說,爺爺我早就看那老不死的不順眼了。”
“這……金大人……可是二殿下囑咐過的……我們這麽做,萬一壞了二殿下的大事。”
“怎麽,你在懷疑我?”領頭人寒聲看著他。
報信之人頓時打了個趔趄,嚇得瑟瑟發抖,“不敢。”
“金展明是金展明,他好過,跟你有什麽關系?莫非你是金展明的人?”
領頭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心說,二皇子的大事,關他屁事。
畢竟,他的真實身份,可是大皇子的人。
“屬下赤膽忠心,絕無二心!”屬下連忙惶恐的表示忠心,再也不敢質疑。
“還不走?”
霎時間,幾人雷厲風行的收起長刀,行動有素,但領頭人剛走幾步,便忽然停了下來。
“等等……”他揚起右手,阻止了眾人,隨後慢慢蹲下,捧起地上的泥土,仔細查看起來。
越看,他的眉頭皺的越深,“這泥土,應該是剛挖不久,你們還真的掘地三尺了?”
屬下紛紛搖頭,開玩笑,誰會真的傻到去挖地三尺找一頭鹿?
“既然不是你們挖的,那就……”領頭人起身,拔出腰間的長刀,“另有其人了。”
“封山!”屬下們紛紛拔出長刀,大部分人迅速下山,把守在山下,形成一個包圍圈。
因為不知道對手是什麽身份,剩下幾人,則警惕起來,不再出聲,默契的找尋著獵物。
很快,他們就離秦淵越來越近。
此刻的秦淵,因為全神貫注的在等待野豬掉進陷阱,聽到一絲動靜,還以為是野豬來了。
於是便擦了擦汗,打起精神,在原位置繼續等待著。
他手上的弓,只是在野豬準備爬上來的時候,用來補箭的。
秦父並沒有奢望三歲的秦淵,能靠手中的木弓,射死皮糙肉厚的野豬。
所以,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背後危險的靠近。
不久後,黑衣屬下發現了蹲在樹上的秦淵,用唇語說著,“是個小娃娃。”
接著又打著割喉的手勢請示道,“殺了,還是?”
領頭人眯起雙眼,毫無感情的說道,“釘死,再看看有沒有同夥。”
一名屬下點了點頭,以迅雷之勢抽出背上的弩箭,精準上膛,動作一氣呵成。
對著樹上的秦淵射了出去。
“咻!”
破空聲響,驟然,一道巨大的黑影迅速將黑衣人的瞳孔填滿。
下一刻,慘叫聲伴隨著鮮血飛濺。
在靜謐的林中響起。
“啊!蟲!大蟲!”
“快乾掉它!”
因為注意力都在秦淵身上,加上小老虎經過秦父幾個月的訓練,奔跑起來速度極快,且悄無聲息。
所以這些人直到那名拿弩箭的黑衣人被咬死,才堪堪反應過來。
不過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神武軍,自然不會被一頭老虎嚇到。
奔殺間,小老虎又咬死兩人,但後腿上也被砍了三刀,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不斷的流出殷紅的鮮血。
小老虎見到了殺母仇人,分外眼紅,根本不管自己的傷勢,衝殺間,不畏傷亡,以身中九刀為代價,將剩余的四人,殺的只剩下那名領頭人。
就算是領頭人,胸前也被小老虎的尖牙劃出一道長長的豁口,觸目驚心,不斷的向外溢出鮮血,臉色蒼白如紙。
領頭人喘著粗氣,與受傷正在換氣的小老虎對峙著。
一人一虎的傷勢都十分嚴重,體力也嚴重透支,都只剩下一擊之力。
眼見小老虎渾身淌血,四肢顫抖,短時間應該是沒有再次出擊的機會。
領頭人的胸骨碎裂,肋骨骨折,雙手無法做太大的動作,本想慢慢掏出袖口間的壯筋散撒在胸口,等待恢復。
等傷勢好後,便可以示弱,引小老虎飛奔過來後,給小老虎的脖子來上一刀,以傷換命。
但他顯然低估了小老虎要殺死他的決心。
在他的手剛剛摸到袖口口袋的那一刻,就見小老虎完全不顧傷勢,跌跌撞撞的,步履蹣跚的向他爬了過來。
一路壓倒無數花草,拖著長長的血跡,來到了領頭人的面前。
在領頭人絕望的喊道吾命休矣時,張開虎口,對著領頭人咬了下去。
此刻,年幼的秦淵才姍姍來遲,他並不清楚現場的情況,他能看到的,只有被啃食的屍體,觸目驚心的殘肢斷臂,以及,小老虎準備咬下去的血盆大口,
“大山,快停下,你怎麽可以咬人!”
在年幼的秦淵眼中,也許男子漢的承諾,比很多東西都重要。
小老虎的虎口在領頭人的脖頸前,停下來了,回過頭,顫抖的對著秦淵嗚咽了一聲,似乎在解釋什麽。
但下一刻,一把長刀直挺挺的捅入了它的腹部,鮮血頓時從傷口處噴灑了出來。
“嚎……嗚……”疼痛令小老虎痛吼出聲,在領頭人與秦淵驚駭的目光中,一口將他的脖子生生撕扯了下來。
鮮血飛濺,小老虎軟趴趴的癱軟在地,無數鮮血從它身下向四面八方流淌。
“淵兒,快救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