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自己打電話的畫面，被關在籠子裡的輝，臉上的表情終於變化了。

  “我……我不想的。”輝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悲戚，“蜂鳥，你知道嗎，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她！我用了二十多年，依舊找不到她。”

  “她是誰？”耀似乎被他搞蒙了，饒是以他的智力，也無法從這個她字，獲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是一個半妖，是妖族人魚一族的後代，還記得那年，我們在天魁市，出任務……”

  “那天我們去喝酒，醉酒後，我和她在走廊擦肩而過，她身上的氣味，讓我很著迷。”

  “那一夜，我們……在一起了。”輝說道，“可是，事後我才知道，她是有夫之婦，她懷了我的孩子。”

  “你……唉。”耀搖了搖頭，滿臉無奈，他知道輝為什麽會丟了刀了。

  清道夫一直都很清廉，身無半個子，全身上下，能贈予的，也就只有刀了。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都是關如山的陰謀。”

  輝似乎陷入了苦痛的回憶，臉上浮現了愧疚之色。

  “那個女人和孩子怎麽樣了？”

  耀問道。

  說到這，輝的臉上忽然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她過得很好，孩子……他天賦異稟，應該是繼承了我的基因，年紀輕輕，如今，已經是聖師之境，哈哈。”

  耀雙眼一凝，“我能理解你，但你終究背叛了。”

  “我知道。”輝似乎看開了，“第一次的時候，我的內心很愧疚，足足一個月，我活在煎熬之中。”

  “每一次執行他的命令，我都會去法華寺，上一炷香，我知道，一炷香挽救不了他們的生命。”

  “但是，會讓我心裡好過一些。”

  輝忽然搖頭，“自欺欺人，唉，自欺欺人罷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但是……每當看到妻子和兒子的照片，看到他們臉上的笑臉，我會變得滿足。”

  “蜂鳥，你我兄弟二十幾年，雖然我背叛了你們，但我卻從未想過加害你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耀抿了抿唇，“我知道你想拜托我什麽，我會盡力。”

  “帝都現在發生的事，你應該已經清楚了。”

  “晟，曦，皓已經前往帝都。”

  “去……認個錯吧。”

  然而，輝卻搖了搖頭，“不了。”

  “謝謝，謝謝這麽多年，你們一直都在包容我。”

  一幕幕回憶，在輝的腦海中，如走馬燈一般跑過。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清道夫的一員了，這是你的編號，回頭，讓鍛造官，給你量身打造一把斬魂刀……”

  “那我想刻個鳳字……可以嗎？”

  輝永遠記得，當他拿到屬於自己的斬魂刀時，那鄉巴佬一般的表情。

  也永遠記得，清道夫一百二十八人，齊聚宣誓堂，同舉右手，齊聲宣誓的畫面。

  “我清道夫的宗旨，祈天下太平之宏願，行問心無愧之事！”

  “不言粗鄙之語，不行違心之事，不損民眾之財，不貪枉法之賄，不爭無謂之爭，不見死不救，不畏天，不畏地，不畏神，不棄親，不棄友……”

  輝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僅有三百平米的宣誓堂。

  眾人擠在那昏暗的小房間，慷慨激昂的念著誓詞，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對保衛人族使命的期盼。

  “此生無悔，入清道夫……”

  “謝謝……”

  輝的聲音，在漸漸變小。

  實驗室的燈光還在拚命閃爍，而輝的雙眼中，卻早已不再有光。

  耀長吸了一口氣，將籠罩在輝頭頂的鐵籠，收了起來。

  看著輝的屍體，他的臉上浮現一抹堅定，“放心吧，刀，我會幫你找回來。”

  “你會在每年的清明，見到自己妻兒。”

  長呼了一口氣，耀幫輝合上了雙眼。

  他的雙拳緊握，十分用力。

  能看的出來，他，很生氣。

  ……

  “三位，該你們出手了。”

  登天樓中，關如山指著屏幕上，蹲在斬妖司頂樓的秦淵。

  “人，就在那裡。”

  關如山對著三大邪神說道。

  “你準備的人呢，都到了沒？”空冥之神低沉的聲音，在登天樓中回蕩。

  “準備什麽人？”

  聶雲從本能的感到一絲不對勁，“你們做了什麽交易？！”

  “沒什麽，不過是廢物利用罷了。”

  關如山搖了搖頭，冷冷一笑。

  “廢物利用？你做了什麽？！”聶雲從腦海中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語氣都變得有些顫抖起來。

  “呵，不過千萬人，人族最強大的本事，就是繁衍，師弟……婦人之仁，可是成不了大事的。”

  “你！你把帝都的人……”

  關如山打了個響指，“猜對了，呵呵，現在這群孩子，估計還在看熱鬧，有句古話說的好，看熱鬧不嫌事大。”

  “但是，事鬧大了，終究會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