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我們早早起床來到市局，黃小桃派出四十多名警員，每人拿上一部無線訊號接收器朝不同方向出發，每個人手機上都安裝了老么編寫的地圖程序，找過的地方會變色，這樣就不會重複地跑一個地方。

  我們焦急地等待著，上午十點左右，一名警員打來電話，稱經過一片廢棄房屋的時候，接收器有反應，他找到了那個房間。

  黃小桃在電話裡說道：“報告方位！”

  “位置在灞橋路和東城大道附近……不過你們不用親自跑一趟，屋裡只有一個木頭盒子。”

  “把它帶回來！”

  掛斷電話後，黃小桃通知所有人收隊，一小時後，那個盒子被帶了回來，黃小桃準備找防爆專家過來處理，我擺擺手：“時間緊迫，用不著了。”

  我把耳朵貼在盒子上，用手不斷敲擊盒子側面，內部激蕩的回聲讓我對裡面的東西有了一個大致的認識，我說道：“是一台筆記本電腦。”

  我找來工具把盒子撬開，裡面果然是一台聯想的筆記本電腦，不少警員被我的‘神技’折服，發出一陣驚歎聲。

  我打開這台筆記本，開機之後，桌面上自動跳出一段視頻。模糊的畫面上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罐，裡面裝滿了液體，一個男人被浸泡在裡面，臉上戴著呼吸面罩，另一端連接在一個製氧機上。

  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和現在的時間是一致的，說明這是‘直播’。

  “他到底想玩什麽把戲！”黃小桃皺眉道。

  “大家好！”一個難以辨識的電子合成音從視頻裡傳來：“我是誰，想必大家心裡都清楚。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人命是有價值，並且價值是不相等的，但是在各位看來，人命是無價，並且價值相等的……”

  “囉嗦的老妖怪。”黃小桃厭惡的罵道。

  那個詭異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將會用一場考驗來證明各位的觀點是多麽虛妄！如你們所見，這個被泡在罐子裡的男人是一個一文不值、對社會毫無價值的流浪漢，一分鍾後，維持他生命的這台呼吸機將停止工作，除非你們願意救他。在這台電腦上有一個銀行帳號，你們可以往裡面打錢，金額的多少將決定這個流浪漢能夠活多久，不過我提醒你們，他每一口呼吸的價格是一萬元人民幣，看看你們的信念能夠支撐多久，哈哈哈哈……”

  在一陣瘋狂的大笑聲中，音頻結束了，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大家面面相覷，一名警員請示道：“黃警官，真的要救這個人嗎？”

  “當然要救！你們去找聶警官和鄭隊長，去全城各處搜，想辦法找到這個人，我們來想辦法維持他的生命。”

  一聲令下，大家散了，黃小桃坐到電腦前，桌面上果然有一個文檔，裡面寫了一個銀行帳號，旁邊還有登錄網銀的軟件，黃小桃飛快地輸入自己的銀號帳號，打了十萬塊進去。

  老么怎舌道：“這玩意不是騙人的吧？”

  黃小桃道：“寧可信其有！不過這已經是我的全部零花錢，我找我爸想辦法！”

  黃小桃站起來打電話去了，這時畫面中的呼吸機上出現一個數字——“10”，隨著流浪漢每一口呼吸，數字減少一次，當變成0的時候，他突然呼吸不了。

  “爸，我求你了，真的有十萬火急的情況！”黃小桃還在央求她的父親。

  “來不及了！”我迅速坐到電腦前，飛快地輸入我的帳號和密碼，把我卡裡僅有的六萬塊打過去了。

  流浪漢又多了六口呼吸，他劇烈地喘息了幾下，三萬塊瞬間沒了，老么咂舌道：“一萬塊呼吸一口，我的天，他苟延殘喘個一天，那得砸多少錢，依我看就別救了，我們沒那個能力。”

  我說道：“不救就是認輸！”

  “你傻啊，人家挖個坑你就跳？如果這老妖怪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呢。”

  我皺眉道：“老么你別再指手畫腳了，你想法子找找視頻源頭，給我們省點錢好不好！”

  老么走後，流浪漢已經把這六口呼吸完了，黃小桃衝過來，飛快地打錢，數字讓所有人驚呆了，一千萬！

  她苦笑一聲說道：“我沒有和我爸說明原因，隻說是十萬火急的救命錢，我爸從來不願意當冤大頭的，他應該不會再借第二次了。”

  我說道：“那我們抓緊時間，分析一下視頻！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我們爭分奪秒地忙起來，黃小桃去聯系技術組，我把筆記本拿到一間會議室，孫冰心去找人。五分鍾後，一大批警察已經坐在會議室裡，視頻的內容被用投影儀投到白幕上，技術組把視頻完整地錄了下來，大家拚命地分析研究。

  視頻中的信息實在太少了，玻璃上雖有一些倒影，可是畫面實在是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我們討論了半天毫無收獲，大家都感到很挫敗。

  老么把他的設備搬到這裡，接在筆記本上，他忙活了半天告訴我們：“沒轍，用的是國外的代理服務器，四次轉碼，根本查不了源頭！”

  孫冰心問道：“有沒有可能，這個人根本不在本市呢？”

  黃小桃道：“眼下的處境，就算我們懷疑景王爺在耍我們，也不能放棄，這是一條人命，他絕對不能葬送在我們手上。”

  老么苦著臉說道：“乖乖，他已經把六百多萬吸沒了，等會沒錢了可怎麽辦？”

  我說道：“大家的百夫長黑金卡可以透支一百萬，孫冰心，你拿著信用卡去提現，存在黃小桃的銀行卡裡。”說著，我掏出自己的百夫長黑金卡。

  老么叫道：“臥槽，你逗我？從銀行透支的錢不要我們自己還啊，為了一個不認識的流浪漢，叫我未來幾年多乾活！我不乾！一個人一天要呼吸兩萬多次，救完他我們全體上天台嗎？”

  老么這個反應，我也不意外，我不想搞什麽道德綁架，我說道：“大家自主自願吧！”

  一名警察道：“這錢不能全讓你們特案組來承擔，這樣吧，我們一起捐款！”

  此言一出，不少人露出為難的神色，警察並不是富有的階層，平時工資也就幾千塊，不少人都負擔著家庭的開支，拿一萬塊買流浪漢的一口呼吸，真的是太昂貴了。

  這就是景王爺的目的，他要叫我們自亂陣腳，救一個流浪漢就可以榨乾我們所有的經費，如果不救我們的警察底線就徹底崩潰。

  薑是老的辣，景王爺的心機果然很深。

  我再次強調：“大家自願，能出錢就出錢，出不了錢也絕不強迫。”

  一名老警察站起來，道：“宋顧問，黃警官，我能不能說一句不動聽的話，眼下我們把所有錢拿出來一個救流浪漢的命，這會讓我們喪盡機會，我們不該這麽被動。”

  不少人表示讚同，我說道：“不，這場遊戲我們必須贏！才有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