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遠處那地獄一樣的哭號聲，看著那照耀夜空的火光，我們每個人都沉默了，黃小桃咬牙道：“沒時間拖延了，保護民眾要緊，我馬上叫孫老虎過來。”

  我接到王大力的電話，他牙關打架地道：“宋陽，外面街上好多壞人，好可怕啊！”

  我說道：“抱歉，今晚顧不了你，自己把門關好，洛優優在你那嗎？”

  “在……在呢，我們把所有家具都堆在門上了。”

  “千萬小心！”我叮囑道。

  我返回局裡，來到一間會議室，馴狗師大咧咧地把雙腿搭在桌上，手裡端著一杯熱茶：“宋陽，想我了嗎？”

  我咬牙道：“我隻想把你碎屍萬段！”

  “不管你怎麽否認，我們之間已經存在了某種聯系，這種聯系勝過了友誼和愛情，無論我今晚能否成功，我永遠都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你的心魔。”馴狗師笑道。

  我說道：“我也會是你的心魔！”

  強烈的憎恨令我瞬間切換到冥王之瞳，馴狗師尖叫一聲倒在地上，熱茶潑了一身。他像看見鬼一樣手腳並用地爬，一邊恐懼著，一邊狂笑道：“和情報說的一樣……你果然覺醒了冥王之瞳……”

  我感覺自己全身散發著恐懼的能量，我朝他大步走過去，凶狠地瞪視著他，吼道：“命令他們收手！”

  馴狗師退縮到牆根，狼狽地說道：“你忘了一件事……再強大的恐懼也戰勝不了求生欲……我不可能交出底牌的……”

  “那你就去死吧！”

  我猛烈地輸出著恐懼的能量，馴狗師尖叫著，徒勞地用雙手遮擋，這時身後的門被撞開，黃小桃大喊：“住手！”

  我收起冥王之瞳，全身一陣無力，黃小桃說道：“你瘋了？如果他失去理智，整個南江市將損失慘重。”

  我捂著額頭道：“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得逞？”

  黃小桃無力地說道：“這是一盤無解的棋局，我們只能答應。”

  馴狗師陰笑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警察比我想象中的要聽話！”

  黃小桃攥著拳頭道：“我們只是被迫答應你的要求，不代表我個人會容忍你，你再口無遮攔的話，我的拳頭不會放過你！”

  馴狗師坐下，命令道：“黃小姐，去給我倒杯茶。”

  黃小桃皺了下眉頭，拉著我走出去了，出門之後她小聲說道：“你放心，我們只是暫時答應，以後會對他秋後算帳的。”

  一會兒，孫老虎趕來，看得出他正在壓抑著滿腔怒火：“發生這種事簡直就是我的失職，我先進去和他談談。”

  孫老虎推門進入，馴狗師慢悠悠地問候一聲：“孫局長晚上好！”

  孫老虎用顫抖的聲線說道：“閣下的手段果然高明，讓我這個局長也不得不服，我現在是來談條件的。你要的簽證馬上可以辦下來，但是特赦令不可能這麽快簽下來，先讓你的人停下來。”

  馴狗師聳聳肩：“沒的商量，你自己想辦法！”

  嘩啦一聲，好像是椅子倒了，我們以為孫老虎發火了，進門一看，他竟然跪在了馴狗師面前，說道：“我求你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如果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求你放過無辜的市民。”

  馴狗師笑笑：“何等殊榮，我真是受之有愧。”

  馴狗師掏出一部手機，簡短地說了一句話，掛斷之後道：“看在孫局長這一跪的份上，我已經解除了一級行動指令，半小時內，會有一百名罪犯來到這裡束手就擒。”

  我咬了下牙，人命對他來說就是草芥，但我也深深感受到，比起以往的罪犯來，他簡直就是罪犯中的怪物！

  他還僅僅是組織的中層幹部，這個組織究竟有多強大，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認知。

  孫老虎站起來，說了聲謝謝，立即吩咐人去準備專機和車輛。

  之後的半小時，陸續有一批人走到市局前面，不少人身上都帶著血，臉上沒有表情，見到警察之後他們一言不發地伸出雙手等著被銬。

  拘留室都關不了這麽多人，孫老虎派了一隊荷槍實彈的特警就地監視他們。

  我們焦急地等待著，孫老虎不停地給飛機場打電話確認，那邊說最晚的專機只能排在凌晨一點，孫老虎氣得把電話都摔了。

  我對黃小桃道：“特赦令只是他的一個幌子，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這東西，他以為自己白璧無暇，沒有落下任何把柄！”

  黃小桃看著窗外道：“就算現在當場把他擊斃，代價也太大了！我真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今晚南江市有無數店鋪被毀，我們也算是幫凶吧。”

  我說不出話來，沒有任何漂亮話能開脫我們的責任，也許今晚過後，孫老虎、黃小桃還有一眾警察全部要引咎辭職。

  但我還是會繼續當刑事顧問，江北殘刀這顆毒瘤一定要鏟除掉，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一名警察過來通知我們，護送馴狗師的車輛到了，我們來到外面，孫老虎卑微地站在馴狗師面前，說道：“我已經和機場說好，凌晨十二點半，飛往美國的專機，我們現在去機場吧！”

  馴狗師微微一笑，掏出手機講了幾句話，然後對我們道：“我已經解除二級行動指令，各位等著立功吧！”

  警察們個個攥緊拳頭，每個人都想把他撕成碎片。

  我們上了車，孫老虎親自開車，我和黃小桃坐在後排，周圍有四輛裝甲車護送。

  五輛車穿行在滿目瘡痍的南江市，我看見到處都有被砸的汽車，著火的店鋪，消防隊的警笛響徹夜空，滿頭大汗的警察正在誓死守衛著祖國的人民。

  所有人已經在廣播的要求下逃回家中緊鎖房門，街道上空空如也，南江市變得格外荒涼。

  黃小桃譏諷道：“莫大榮譽啊，馴狗師！”

  馴狗師淡淡一笑：“我並不追求那些無聊的東西，你們之所以失敗就是把我當成普通的、庸俗的罪犯，其實我和他們有本質的區別。”

  黃小桃冷冷的問道：“你想說自己格調很高？”

  馴狗師搖搖頭：“你這個小警察理解不了我，這個車裡只有一個人能夠理解我！”

  馴狗師的眼睛從後視鏡裡看向我，繼續說道：“宋陽，可惜咱們的遊戲無法繼續下去了，有時候對手才是真正的知音，宋陽，你就是我的知音。”

  我一陣嫌惡地說道：“我並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共同之處！”

  “你不斷地破案是為了什麽呢？榮譽、金錢、自我滿足？”馴狗師接連拋出三個問題。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使命。”

  “對我來說，也是如此！”馴狗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