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異常生命就是詭異現象的代名詞,那麽此時此刻被祀身魔引出的異常現象,已經不是詭異足以形容的了,場中的景象如同那些只會在噩夢裡出現的虛構畫面,驚悚可怖到了近乎脫離現實的地步。
那些從樹冠之中掉落下來的枯枝四散各處,之前還緊密相連的手臂此刻也主動分離開來,形成了無數詭異獨.立的個體。
在碰觸到草地的瞬間,這些手臂就瘋狂地搖晃起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人正在死命掙扎抽搐的雙臂,每一隻手臂掙扎甩動的幅度都大得驚人,甚至有些手臂都變成了離開水的魚,劇烈掙扎得脫離了地面,騰空之後又迅速摔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聲駭人沉重的悶響。
霎時間,生機盎然的綠草地也變得滿是死氣,遍地盡是不斷扭曲抽搐的人類手臂,就像是麥田裡密密麻麻的麥子正在隨風搖曳著身軀,看得人心裡直發毛。
“不好!”魯裔生反應最快,似乎瞬間就察覺到了那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危險感,幾乎是本能地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姓孫的!你趕緊帶人退後!那些手臂有古怪!”
“手臂.樹枝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許雅南萬分錯愕地看著那些遍地打滾的手臂,眼中依舊有些許的茫然,毫不誇張的說她已經被眼前這種詭異的畫面給震撼住了,在異人圈子裡混了這麽多年,她遇見過的詭異現象數不勝數,但沒有一個能與現在的畫面相提並論。
此時“長滿”了人類手臂的綠草地,完全就像是一個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地方,仿佛這裡並不屬於眾人熟知的那個世界,是獨.立於已知世界之外的恐怖領域,如果不是親自來到這個地方,如果沒有親眼看見這些可怖的景象,誰也不會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實的。
“我們是不是不該來做直播錄像”攝像師臉色煞白顫抖著說道,眼裡滿是難以掩飾的恐懼,就算他的心理素質再好新聞人的信仰再怎麽堅定,在面對這種極端詭異的景象時,他依舊會暴.露出人性中最軟弱的一面。
孫志海聽見他的話下意識想要點頭,但突然意識到直播還在繼續,便咬了咬牙說道。
“沒事的!有守秘局的同志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一聽孫志海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守秘局同志”身上,站在前方的魯裔生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他兩眼,眼裡有幾分不露聲色的譏諷,心裡也在暗暗嘲諷這個見風使舵的孫子,之前還嘲諷守秘局挺帶勁,各種花式帶節奏,結果現在呢?還不是得靠守秘局的人來保護他?
“我過去支援陳閑,你留在這裡保護其他人。”許雅南著急地說道,隨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狀若棺材的桃木小盒,似乎這是他們許家的某種特殊法器,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滿了閭山教的符籙。
這個棺槨桃木盒的左右前後以及木製棺蓋,五個面分別印刻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鬼怪圖案,這些鬼怪的輪廓近似人形,嘴生獠牙面目猙獰可怖,雖然它們的雕刻只有寥寥幾筆,但簡單卻不失神韻,每一個鬼怪都活靈.活現,仿佛下一秒就會從這些木頭裡鑽出來。
“你一個人去?”魯裔生眉頭緊皺的表情很是難看,他倒不是擔心許雅南的安危,他擔心的是許雅南會不會拖累陳閑,畢竟連身為特級異人的陳閑都被那個怪物壓著打,她去了又有什麽用?
就在魯裔生猶豫不決要不要答應許雅南的時候,直播間裡的彈幕已經開始紛飛了。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陳科長竟然被那怪物壓著打?!難道那怪物比靈犀山上的烏殂蟲巨人還強?!”
“那棵樹到底是什麽東西??它不會也是一種異常生命吧??”
“這地方太可怕了幸虧我沒在那裡.”
“陳科長不是特級異人嗎.在國內他應該也是拔尖的那一批異人了現在竟然會被怪物吊起來打??那怪物到底是什麽來歷?!”
不得不說,正在觀看直播的這些觀眾之中確實藏龍臥虎,其中就有不少認出了羊角怪物來歷的人。
“那是祀身魔,是西方宗.教記載中的一種異常生命,按理來說它應該不會出現在我們國家,而且它就算來了這裡也不可能展現出這麽強的戰鬥力.真他娘的奇怪了!”有人在彈幕裡介紹道。
另外一個比較了解祀身魔的人也發出彈幕:“根據記載,祀身魔在二戰期間的新奧爾良市出現過,當時它殺了數不清的異人,如果不是梵蒂岡及時派牧師團隊過去增援,說不定它能屠城!”
“別說這麽多廢話!大佬們!咱們說直接點!那怪物的戰鬥力究竟有多強啊?我看陳科長怎麽鬥不過它??”
“有多強沒人知道,但就目前它展現出的戰鬥力來看.應該比靈犀山上的蟲體巨人更強,而且是強得多。”
在直播間的氣氛逐漸變得緊張時,位於戰場不遠處的魯裔生等人也陷入了糾結之中。
陳閑確實是被單方面吊打,這點毋庸置疑。
那個怪物自始至終都是追著陳閑在打,隨意揮出一拳,只要碰到陳閑,那麽陳閑的下場必然是飛著出去砸在地上,在那股巨大的衝擊力面前連地面都有些不堪承受,哪怕隔著近百米遠魯裔生他們都能感覺到地面在搖晃。
“老大這身體素質也真是沒誰了.這麽抗揍的嗎”魯裔生嘴裡說著輕松話,表情可一點都不輕松,望向戰場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警惕再到凝重又到不可置信,現在完完全全就是驚訝。
雖然魯裔生沒有機會嘗一嘗祀身魔的力量有多大,但就腳下傳來的劇烈震動感,魯裔生也能猜出一二,只要被那個羊角怪物一拳砸中,那種感覺應該就跟被高速行駛的坦克撞上了一樣,就自己這種身體素質,說不準挨一拳就得變成肉餅。
陳閑能硬生生的挨這麽多下,不僅沒死,反倒是逃得越來越生猛.
“就算他是鐵打的也禁不住這麽揍。”許雅南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跟魯裔生商量,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見許雅南從隊伍裡走了出去,木禾與骷髏先生面面相覷了一陣,他們倆誰也沒吱聲,但都不聲不響地跟上了許雅南。
“嫂子!骨頭哥!你們倆可別丟下我們啊!這裡我一個人顧不過來啊!”
“有什麽顧不過來的?”骷髏先生撓了撓頭,用眼神對魯裔生進行鄙視,“這些手臂又不會害你,你怕什麽?”
魯裔生的膽子本來就不大,在如今這種詭異的局勢下,他幾乎連肝都是顫的,雖然那些手臂只是一個勁的在地上撲騰,看似對人無害,也沒有任何攻擊人的舉動,但是魯裔生還是怕。
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一直纏繞在他心裡。
“很危險”魯裔生突然說道,手裡緊緊攥著自己改良過的魯班八號木頭人,額頭上全是冷汗,他的第六感正在給他傳達一種強烈的危險信號,“我感覺它們很危險.好像在等什麽.”
“等什麽?”許雅南止住步子,回頭看向魯裔生。
“不知道”魯裔生說話的聲音止不住顫抖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有如此不堪的表現,“我的第六感不會錯的這裡有幾個拖油瓶我一個人護不住他們.”
見魯裔生臉色這麽難看,許雅南想了想,便對骷髏先生說:“你留下,我過去幫忙就好了,還有你!”
許雅南走到木禾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木禾。
“別去添亂,要不然我就給陳閑告狀,說你不聽他的話!”
聞言,木禾眼睛一瞪,又氣又怒地看著許雅南:“你這個壞人!壞女人!”
“還會罵人?”許雅南倒是沒有生氣,歪著頭看了木禾一眼,隻感覺這小丫頭幹什麽都可愛得要命,罵人的聲音也是軟糯糯的,所以她也忍不住逗了木禾一句,“我要告陳閑說你罵人!”
“你是壞女人!不許告狀!”
就在這時,一陣淒厲的尖叫哀嚎突然在場中響了起來,瞬間就打斷了許雅南跟木禾友好的交流。
眾人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綠草地上的這數以千計的手臂都開始發瘋了,一個個都蹦了起來然後倒栽蔥似的插進了土裡,每八條手臂緊緊聚成一簇,隻留小臂與手掌在外左右搖晃著,活像是正在隨風搖曳的血肉之花——
這種詭異現象出現後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久,那些手臂很快就從土裡鑽了出來,或是說自己把自己給拔了出來,只是與先前有些不同。
手臂的頂.端並不是整齊斷裂的傷口截面,它們都與一些球狀物連接在了一起,如同之前入土的分組,每八條手臂連接著一個詭異的球狀物。
仔細看了幾眼,眾人隻覺得毛骨悚然。
那些被手臂連接的球狀物並不是其他東西全都是灰白腐爛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