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九符是一件特殊法器,與李家第一代老祖傳下的鏽劍歸一相同,它也是許家第一代老祖師傳下來的寶貝,不過比起李家那麽死板的保存方法而言,許家明顯要靈活得多,每一代家主都能使用這件法器,甚至隨身佩帶也沒人會說什麽。
法器就是拿來用的,若是將其束之高閣舍不得用它,那它就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所以說許家在這一方面看得很明白,他們沒李家那麽糊塗。
“爺爺,就算你拿九符給我,我也不一定能用上。”
許雅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表情變得有些為難,似乎也害怕老人生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許多。
“為什麽用不上?”許拜公愣住了,很奇怪地看著她問道,“以你現在的實力……你連九符都看不上了?”
“不是看不上,是用不上。”許雅南露出了一絲略顯苦澀的笑容,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現在體內的陰氣有多重你又不是沒感覺到,這不是一時的現象,是一世的……”
“怎麽回事?”許拜公忙不迭地問道,一臉的焦急,“怎麽又變成一世的了?!”
“我不是跟你說我斷了一隻手嗎……”許雅南歎道。
直到這時,老人才突然醒轉。
之前確實聽許雅南說過自己斷了一臂,但看她表現得不像是一個受過傷的人,所以老人也就沒怎麽在意,全當她已經被醫好了,可現在看來……她斷臂之傷似乎與她體質的改變有關系!
“當時這條手臂是徹底斷了,或者說……徹底沒了。”許雅南輕輕撫摸著自己新生的手臂,一時又不禁回想起了當初被傑森議員凌虐的場景,“那個全知會議員的能力很特殊,他能把觸碰到的一切物質都炸成粉末,我的手臂也不例外……”
許雅南並沒有說得太詳細,但許拜公明顯能聽懂,所以在此刻他的表情明顯又難看了幾分,對於全知會的殺意也是越來越重,他從未這麽恨過那幫畜生……
“陳閑他們幫我想過很多辦法,利用一些醫療手段肉白骨重生出一條手臂也不是難事,但根本沒辦法保證長出來的手臂會是什麽樣,誰也不知道跟另外一條手臂對比起來會不會有很大的差別……”
許雅南說到這裡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命運多舛也是倒霉到家了。
“如果不選擇讓手臂重生的話,那就只能想辦法找別的手臂移植過來,譬如那些死屍身上的……”
“你這條手臂就是移植過來的?”許拜公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是。”許雅南抬起手臂,示意讓許拜公認真看看,“爺爺難道你沒發現嗎?我這條手臂跟原裝的一模一樣啊!除了多一個文身之外,其他地方與原來的都沒有區別。”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許拜公越來越迷糊了,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你這條手臂到底怎麽來的?!”
“寄生體。”
許雅南簡單地解釋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它算是一個異常生命吧……只要接觸到活人就會變成一條手臂……而且會變得跟原來的手臂一模一樣!”
“這又是什麽鬼東西??”許拜公滿頭霧水地看著許雅南,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種極端特殊的異常生命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反正就是這樣,讓它寄生在我身上,基本就跟我達成共生的關系了,對我沒多大害處,就是讓我的體質變了一點……”許雅南說到這裡聲音又再度變小,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許拜公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像是一個正常人類,反倒像是某些異常生命那樣,體內的陰陽二氣失衡,陰盛陽衰……”
聽到這裡,許拜公算是明白許雅南的意思了。
他目光呆滯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女,說話的聲音明顯都在發顫。
“這麽說……你……你用不了那些我們家傳的方術了?”
“應該是吧。”許雅南嘀咕道,像是在安慰許拜公,“需要用到陽氣當引子的肯定用不了,但如果隻憑借陰氣就能使用的方術,我應該還是可以用的。”
“這他娘的不就等於自廢武功嗎!”
許拜公有些絕望了,甚至不是一般的絕望,因為想要成為許家的繼承人,那麽許家世代相傳的那些術法絕對是避不開的門檻,無論哪一代家主都是精通許家各門方術的人,絕對不會有那種連自己家方術都使不出的“廢柴”!
一直以來。
許雅南表現出的天賦都令許拜公頗感欣慰,他隻覺得許家未來後繼有人,有許雅南這丫頭當家主,那絕對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因為許雅南的天賦不次於自己,甚至還要更高……她完全精通許家各門方術只是時間問題,最多不過三十歲就能辦到!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你……你竟然……哎!”許拜公氣得連話都說不清了,當然與其說他是氣的,那還不如說他是急的,因為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期盼許雅南未來能一帆風順。
可現在以這種情況來看,一帆風順的不可能了。
“爺爺你別生氣啦!陳閑答應過會幫我的!”許雅南上前抱著老爺子的手臂撒著嬌,說話的時候十分有底氣,“雖然我不想當許家的家主,不想攬那麽多麻煩事,但只要爺爺你想我就沒意見,而且……”
“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啊!”許拜公都快急哭了,氣得老臉通紅地跺著腳,“家主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你現在這樣子……族裡肯定有一幫人跳出來跟你唱反調!”
“沒事沒事,我有陳閑呢。”許雅南對遠在千裡之外的陳閑非常有信心,笑眯眯地說道,“這些麻煩我早就想過了,他說他有辦法幫我。”
“怎麽幫你?拿嘴幫啊?這事說一說就行了?”許拜公沒好氣地說道,他對陳閑那種不屑的態度,就與許雅南那種無條件的信任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
許拜公承認陳閑有本事,也承認他背景夠硬,但這些事真不是說一說就能成的。
“他說了,誰不讓我當家主就乾掉誰,把那些不同意我當家主的人統統掃出我們許家的大門……”
“胡鬧!”
許拜公此刻更氣了,隻覺得陳閑出的這是狗屁主意,還說自己是個守法的守秘局幹部……現在看來就是放屁!動不動就要殺人放火的這比世家子弟的手還黑啊!
“人能殺,人心是不能殺的,這樣做是沒辦法讓人服你的。”許拜公歎了口氣,像是在解釋什麽,也像是在規勸,一字一句都說得發自肺腑,“拿下許家很容易,拿好才是真的難!”
“無所謂啊。”
許雅南笑了笑,反倒是開始安慰老人。
“陳閑說過,不要太在乎他人的目光,在乎別人就會讓自己活得很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先拿下許家,不管別人服不服,我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夠了,只要讓許家發展得越來越好,那些不服我的人也會服我。”
說罷,許雅南想起了陳閑當初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不管你曾經對他們是好是壞,他們大多都只會將眼前的事看在眼裡,畢竟人類都是善於遺忘的動物,只要不是深仇大恨……總有一天他們都會忘得乾乾淨淨。”
“殺雞儆猴,這個要分清楚。”
“被你直接得罪過的那些人全都掃地出門,再不然就痛痛快快的殺個乾淨,剩下那些被你暫時震懾的人……只要這把火還沒燒到他們身上,他們是不會動的,這年頭誰都不敢隨便當出頭鳥,打一棒再給個甜棗,這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許雅南將陳閑對自己說的這些話一一複述給了許拜公聽。
“這麽做有點絕了,對自家人這麽做,真的不太合適。”許拜公歎了口氣,仿佛一瞬間又蒼老了幾分,眼神都變得黯淡起來。
“到時候再說吧……哎呀爺爺你別愁眉苦臉了!笑一個!”
“我能笑出來個屁!”
許拜公氣得罵了一句,不過臉上的表情要稍微好看了些,畢竟他都很多年沒見乖孫女這麽撒嬌賣萌的安慰他了,雖然許拜公的脾氣暴躁有時候也有些倔,但不可否認他還是挺吃這一套的。
“我九符都給你準備好了……誰能想到會弄成這樣……”
許拜公唉聲歎氣地說著,但似乎還是不死心,將裝在上衣口袋裡的鎏金木盒取了出來。
“你先試試能不能用,如果真的不能用……我們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