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半天,陳實看了一眼劉進的腳,說:“最後一個問題,劉先生,你穿多大碼的鞋。”
“39碼。”
“好的,謝謝配合。”
轉過身,徐曉東問:“陳哥,你覺得他可疑嗎?”
“模模糊糊,可以繼續跟進一下。”
隨後又走訪了幾個人,中途吃了一頓飯,做了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好像也不那麽生氣了,仔細一想,林冬雪生氣的源頭是因為對她提結婚的事情裝聾作啞,其它的只是借題發揮而已,她不會笨到以為自己想和售樓小姐上床。
陳實問徐曉東:“女人委婉地提結婚,拒絕了是不是很不好?”
“陳哥,怎麽又說起這些了?我又不是女人,我也不懂呀,不過……可能……大概,女孩子還是想要安定一點的生活吧!冬雪說要和你結婚?”
“算了,道歉吧,事情總得說開的!”
“你的尊嚴呢?”
“男人應該懂得包容,懂嗎?有包容的男人就有尊嚴!”
“一股借口的味道。”
回到局裡,結果林冬雪已經先回家了,見天色不早,陳實最終還是沒去她家,晚上在手機上猶猶豫豫,寫了又刪,最後還是沒發出去。
要怎麽解釋不願意結婚這件事呢?
這牽扯到他的秘密,可這個秘密一直是兩人之間的芥蒂,林冬雪總是問,陳實又不願意說,為此也曾經小吵過幾次,都是舊傷疤。
過去做的事情總會影響到現在,如影隨行一般,不是換了一張臉就能隱瞞過去的,他逃避太久了,已經沒有正視的勇氣,想到這裡,覺得自己很卑鄙。
陶月月見他在沙發上癱著發呆,過來問:“陳叔叔,你們今天又吵架了啊?”
“沒有啊。”
“也沒合好吧!”
“哎呀這種事情,總得需要點時間的,你在學校還好吧?”
“挺好的,咱們要是搬了家,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和顧姐姐一起玩了。”
“可以去她事務所找她。”
“口頭上說什麽以後常聯系,其實就是不聯系了。”
“你不是很喜歡那套房子嗎?”
“喜歡是喜歡,可是……”陶月月猶豫著,“我擔心毛球換新環境不適應。”
“沒事啦,到時候給它買個大貓爬架,牆上弄些貓走廊,就跟你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它肯定很快就適應了,那麽大的空間,在裡面一定很開心的。”
“我打遊戲去了。”
隔日早上,陳實來到局裡,發現林冬雪不在辦公室,徐曉東說她早上過來打過卡就出去查案了,果然是為了避開自己,陳實想。
今天還是繼續查昨天那幾個人,重點放在劉進身上。
劉進撒了謊,經調查發現,他父母早已去世,雖然劉進繼承了老家的一套房,但同時繼承的還有父親的債務,父親因為賭錢欠了不少債,房子很快被債主拿走抵款,剩下的那些劉進還不了,就跑到龍安打工,這些年與自家親戚幾乎沒有過聯系。
劉進的卡裡有存款四十萬,來歷不明。
劉進的體型、腳碼都與凶手吻合,陳實對劉進的懷疑只有百分之三十,因為有件事情仍說不通,凶手能夠進入死者的家,甚至與第二名死者李某共同吃過牛排紅酒,而劉進和李某吵過架,兩人的職業、年齡、出身都有著巨大隔閡,這可能嗎?
為了確認,陳實還查了一下李某的性取向,結論妥妥是個異性取向,但目前視野中並沒有出現女性。
當然,有一個,那名售樓小姐!
為了驗證,陳實發短信給弓建琴,“我想拜訪一下你的住處,只是查案,選一個合適的時間吧!”
對方回復:“今天?”
“最好今天。”
“那就晚上吧,我六點下班。”
白天,陳實查了一下所有能找到的弓建琴的資料,她反映的情況都是屬實的。
傍晚五點,陳實來到弓建琴居住的小區,來早是為了不讓她先到家,隱藏一些東西,六點半,弓建琴出現,笑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為什麽突然要來我家?”
“理由我就不說了。”
“我也在你的懷疑范圍內?”
“每個人都會懷疑,包括你的經理,你的同事,你的客戶。”
帶陌生男人回家,弓建琴顯得有點拘謹,陳實盡量保持著社交安全距離,走進她家,四下看了看,是一套相當不錯的房子,從種種跡象顯示她在這裡住了很久,獨居。
“弓小姐,你月收入多少?”
“旺季還行,淡季就差一點,像現在就是淡季。”
“具體一點,比如上個月掙了多少?”
“一萬三左右。”
“去年年終獎呢?”
“因為我是去年銷售冠軍,拿了三十萬的獎金。”
陳實點頭,他覺得在動機上可以把弓建琴摘出去了,她不需要買房,收入不低,況且作為銷售人員,她也不希望房子降價,那樣她的提成就會縮水。
短暫停留,陳實就離開了,弓建琴出於客氣,問:“你看一眼就走了?不問點什麽嗎?”
“那就隨便問點什麽吧,你單身多久了。”
“挺久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幾年了吧,雖說是銷售人員,接觸的人比較多,可走心得很少,除了賣房子我也不知道怎麽和人交朋友。”
“培養些興趣愛好可能會好些吧。”
“我這人比較俗氣,除了掙錢別的都喜歡不起來,以前處的男朋友也覺得我太現實,然後就分了……對了,開盤就在後天,我提醒你一下。”
“我到時一定會去的,謝謝配合,打擾你了。”
“沒關系。”
離開之後,老規矩,陳實在樓下盯著她有什麽後續反應,那扇窗戶一直很平靜,她也沒有下樓扔垃圾,直到天色漸黑,當他準備走的時候,弓建琴走了出來,她甚至沒換衣服,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取車。
陳實立即到小區外取自己的車,等弓建琴的車開出去,跟上。
結果她只是去了售樓部,陳實看見她從車上下來,沒有進售樓中心,而是直接去了C期的樓盤,進了有1818號房間的那棟單元樓。
陳實仿佛捕捉到一絲可疑的氣息,下車跟上,他沒有坐電梯,從樓梯走到18樓,停在漆黑的樓梯間裡。
整個18樓只有這一套房,所以走廊也沒開燈,黑暗和寂靜讓人心中壓抑,陳實像石雕一樣一動不動,等待許久,他甚至開始有點不確定她有沒有進來,這時他聽見了呻丨吟聲,從那套房子裡若有若無地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