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實恢復過來,來到局裡,陶月月也在這裡,她隨警車來到局裡,中午在這兒吃的飯,現在徐曉東在陪她。
見陳實來了,徐曉東如蒙大赦,悄悄對陳實說:“陳哥,你家閨女是普通孩子嗎?跟她聊了一下午,打擊得我無地自容,她怎麽什麽都懂啊?”
“小孩子就是這樣,學會點什麽就賣弄,別和她一般見識……反正你智商連她的零頭都及不上。”
“過分啊!走了走了!”徐曉東被打擊得跑了。
陶月月說:“陳叔叔,你身體沒事啦?”
“沒事……”陳實舉起右手,“就是手上被電這一下留了疤,幾天都好不了,你這孩子真是的!”
“我當時一個人好害怕嘛!”陶月月撲過來,抱住他。
見她這樣,陳實也就沒有追究在他臉上畫王八的事情,拍拍她的腦袋,“謝謝你救我一命啊!”
“電擊槍我可以留著嗎?”
“可以,不過別對同學用。”
“好!”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我們馬上要審犯人了,可能得花不少時間,挺無聊的。”
審訊的過程往往要持續幾個小時,不是嫌疑人招認那麽簡單,案件的每個細節都會反覆核實,之後還得回現場還原案情,不過後一個程序陳實從來不參與的。
“我想看看。”陶月月說。
“走吧!”
這次審訊由陳實和林秋浦當審訊員,林秋浦覺得陳實每次都在審訊時亂說,記錄寫得一塌糊塗,他有必要監督一下。
弓建琴被拷在審訊椅上,還穿著行凶時的外套,原本束起來的頭髮披散下來,擋住了部分臉,顯得有點消沉,當陳實在她對面坐下的時候,弓建琴說:“原來你權力不小。”
“我哪有什麽權力,是這位林隊點頭同意,我才能參加審訊的……你頭髮不錯啊!”
“留了很多年了,去了看守所大概要剪掉吧。”弓建琴有點惋惜地說。
“咳!”林秋浦示意陳實不要講廢話,“嫌疑人,你的姓名和職業……”
問過基本情況,林秋浦開始訊問案件,首先是第一宗,去年6月份被殺的秦一,弓建琴並沒有太多抗拒,點頭說:“秦一是我殺的,第一次殺人比較緊張,在那之前我研究了許多刑事案件的短片,用刀殺人效率並不高,人中了刀會反抗,但論體格我肯定不是秦一的對手,所以我選擇了錘子,用錘子朝後腦一敲,他馬上就倒在地上不停掙扎,然後我又補了幾下,直到他不再動彈為止,我拿走了他的手機,因為那天是我約他出來的,我怕被查到。轉念一想,倒不如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拿走,偽造成搶劫殺人,並把屍體推到他自己的車下面。”
陳實說:“你這招相當聰明,秦一是幾天后屍體發臭了才被人發現,加上現場是鬧市區,警方的調查主要是周圍的一些閑散社會人員,完全沒想到是你這個售樓小姐。”
林秋浦白了陳實一眼,低聲說:“不說話會死嗎?”
陳實作了一個無奈的神情,把主導權交還給林秋浦,問完秦一案的種種細節之後,林秋浦繼續問第二宗案件,發生在今年4月份的李曉磊被殺案。
弓建琴面無表情地說:“李曉磊是個惡心的中年男人,他經常在消費場合和異性搭訕,在飯店和服務員搭訕,坐飛機和空姐搭訕,對方笑臉相迎只是出於服務精神,並不是他這個人很有魅力,可是他卻樂此不疲,每次和他說話我都覺得很惡心,但為了賣房子,也只有忍了。”
“你的目的是賣房子嗎?李曉磊看中了1818房,你打算殺他!”
“不,我當時是想把房子賣掉的,一開始殺秦一只是一時衝動,後來B期開盤在即,李曉磊想全款買下它,我是打算賣出去的,後來漸漸知道他的為人之後,我又改主意了!”
“你怎麽殺掉他的?”
“那天他約我去他家,其實在此之前他多次邀請過我,我只能敷衍。當我打定主意要殺他的時候,便假裝答應,我們一起吃了飯,說了很多話,主要是他一直在喋喋不休,這個惡心的男人灌了點馬尿就露出真面目,話裡話外透露著想叫我陪他上床,我說我喜歡玩SM,他同意了,我把他的眼睛蒙上,雙手銬起來,用事先準備好的注射器扎了他,本來是打算麻醉之後再殺的,但那是我頭一次用硫噴妥鈉,劑量沒把握好,他直接心臟停跳死了,倒是省了不少事。事後我把他的衣服脫光,因為我不確定他衣服上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然後我把衣服燒掉,在他身上撒潔廁劑,當時我心裡沒有一點波瀾,這個惡心的男人在我眼裡就像蟑螂一樣,我真希望有種藥水能直接把他化掉。”
陳實說:“我應該感謝他,讓你學會了正確用藥,不然我今天恐怕就不能坐在這裡了。”
“你不要插嘴!”林秋浦埋怨。
當林秋浦繼續問的時候,弓建琴卻一直沉默,林秋浦催促:“交代案情!”
“我想和陳先生談。”
“我才是警察,他只是個顧問。”林秋浦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藐視。
“我想和陳先生談!”弓建琴堅持。
林秋浦無奈地搖頭,把主導權交給陳實,陳實說:“為什麽要和我談,因為咱倆見過幾次面,算是半個熟人?”
“因為,我覺得我們有點眼緣,你可能是會理解我的人……他只是個冷眼旁觀的俗人。”她看了一眼林秋浦,林秋浦此刻的表情精彩極了。
“一開始,你是真心打算把房子賣給我的吧?”
“是的,你很和善,我覺得你會善待它。”
“直到我今天上午幹了那件事?”
“當時我氣瘋了,現在……”她看了一眼手銬,“我好像明白了,那是陳先生的計謀,但是你既然能看穿這一點,說明你應該明白了,那四個人為什麽要死。”
林秋浦聽得一頭霧水,難道不是因為她自己想要這套房子?
“很少有人會把房子稱作‘它’,在你眼中,它是一個有生命、有感情的存在,整個案件中,我們始終把注意力放在想得到這套房子的人身上,它只是一件商品、一份財產,可我們錯了,這種動機即便對我來說都太過離奇曲折,弓小姐,你在日夜的相處中,在每天向別人讚美它的時候,愛上了它!”
弓建琴瞬間兩眼濕潤,如同覓到了知音,她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什麽!?”林秋浦瞪大眼睛,此刻審訊室外面,圍觀的警察也炸開了鍋,動機居然是這個,誰能想到動機居然是這個!
徐曉東感慨,“陳哥的腦洞是黑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