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打開阿珍的電腦,QQ是自動登錄的,在她死後這幾天出現了不少留言,首先是阿強的,他說:“死也許不是最糟糕的事情,你留下來的重擔就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去承受吧,我不是你理想中的那個人,對此我隻想說句對不起,希望來生,你可以找到心目中的那個人。”
然後是劉勤的,“我是個混蛋,那天我應該察覺到的,都怪我喝了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祝你在另一個世界找到真正的幸福。”
還有其它一些朋友和同學的留言,看來消息傳得很快。
有一個人留言引起了陳實的注意,這人網名“沉默的竹子”,他說:“是誰害死了你,可以托夢告訴哥嗎?我一定讓他付出沉痛的代價!”
劉勤說:“這就是她哥哥,艾國偉。”
“這人在龍安市嗎?”
“住在外地。”
“冬雪,記下來,回頭查一下這個人。”
阿珍的簽名確實被修改了,因為簽名同步到了說說上,可以看見修改時間是昨晚九點左右,陳實說:“叫個信息科的同志過來查查上一次登錄地點。”
阿珍的個人日志裡,寫了許多東西,但寫得都過於細膩含蓄,光從字面瞧不出來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件,似乎這女孩每天都沉浸在憂鬱和煩惱之中。陳實想,她的心理是不健康的,或許應該去找心理醫生,可見她哥哥那一次粗暴地把她送進非正規治療機構,讓她對心理醫生產生了畏懼心。
劉勤讓陳實看四年前的,當時阿珍還在上學,有一段日志引起了陳實的注意:“……一些流言蜚語在同學中傳播,明明我什麽也沒做過,連他都開始不相信我了,他怎麽可以這樣赤裸裸地懷疑我,難道我在他眼裡是那樣的女生嗎?明明我把第一次都給了他……”
劉勤說:“謠言可能就是孫軍那小子傳的,具體我不太清楚。”
陳實問:“你和阿珍關系這麽近,為什麽不知道。”
“孫軍不是咱們系的呀,我估計謠言是阿強先聽到的,所以跑來質問她,我們這邊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陳實說:“咱們去找找其它同學。”
隨後信息科的同志趕到,一查發現,上一次登錄地點居然就在這裡,可見那人和死者關系相當密切。
陳實讓這名警察再看下電腦日志,得出結論,電腦昨晚並沒有開過。
瞅了一眼電腦旁邊閃光的解調器,陳實說:“這人可能是站在門口,連上wifi,登陸了阿珍的QQ,這說明TA和阿珍關系很近,以前來過這裡。”
林冬雪說:“阿珍這麽內向的女生,不太可能把密碼告訴別人吧,看來她哥哥的可能性最大。”
“我倒不覺得,QQ是很隱私的東西,她會讓自己哥哥知道密碼嗎?不過查查看吧!”
走的時候,陳實叫這個信息科的同志去小區調一下昨晚的監控,對方說:“我是信息科的!”陳實說:“我還是開出租的呢,拜托了!”那個警察十分無奈地去了。
中午三人一起吃飯,劉勤請的客,陳實問:“你不上班沒問題嗎?”
劉勤說:“發生這種事還上什麽班,我請了年假,我真的害怕被人搞死,還是跟著你們最安全……其實死我不怕,就是死的過程,想一想就非常恐怖!”說著,他打了一個寒噤。
陳實開玩笑地說:“有沒有想過鬼魂作祟的可能?”
“不可能啦,我雖然不是無神論者,但我不覺得鬼魂會殺人。”
“哈哈,要是鬼魂能自己報復人,警察就太輕松了。”
林冬雪說:“老陳,你是無神論者嗎?”
“不算是,雖然我不信教,但我覺得宇宙這麽大,世上有那麽多未解之謎,肯定也存在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吧!”
“作為警察,我可不希望這種神秘力量出現在案件當中。”
“哈哈,我倒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夠見識到這種案件,挑戰一下不可能的事物。”
“這是什麽獨孤求敗的心理啊!人間的案子難不倒你了是吧?”
劉勤突然問:“這位陳警官破案很厲害嗎?”
陳實一反常態,毫不謙虛地回答:“破案率百分之九十九。”
“哦……”劉勤的表情突然有一絲耐人尋味。
下午他們去拜訪了阿珍的一名室友,室友見到劉勤,十分親切,兩人寒暄了半天才切入正題,當談到阿珍的時候,室友說:“聽到她自殺的消息我太意外了,我印象中阿珍是個很愛笑,性格也很隨和的女孩子,我真不知道她居然會為了失戀這種小事自殺。”
劉勤說:“你不了解阿珍,在外人面前她總是這樣,扮成人畜無傷的溫柔女孩子。”
“什麽?我們在一起過了四年,我還算外人嗎?”室友有點嫉妒。
陳實打斷,“不說這些了,你知道當年學校裡流傳著關於她的謠言嗎?”
“嗯……我有個外院的朋友說,阿珍和一個老師走得很近,兩人……發生過關系。”
“孫軍傳的謠言就是這些?”
“我不知道是不是孫軍說的,但外院那邊都在傳,因為阿強是外院的,我記得有一天晚上,阿珍和阿強在電話裡吵了半天,阿珍哭了一宿,卻不肯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
劉勤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陣子阿珍臉色不太好,還在吃藥,後來孫軍在散夥宴上說阿強是接盤俠,這些事情都關聯起來了!”
陳實沉吟著,道:“也就是說,在謠言傳得最盛的時候,阿珍懷孕了,阿強帶她去墮胎,因為這空穴來風的謠言,阿強懷疑讓她懷孕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那名老師,所以兩人才會爭吵。”
室友嚇得捂嘴,“阿珍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啦!”
“眾口爍金,積毀銷骨,再加上戀愛中的人都很敏感,阿強會懷疑也很正常,可想而知,來自男友的懷疑對阿珍傷害巨大,這漸漸成了兩個人之間的一道裂痕,影響深遠。”
辭別室友之後,林冬雪問:“要不要去找這個老師?他就在龍安工作。”
劉勤說:“謠言不可能是真的啦!孫軍那家夥滿嘴跑火車。”
陳實說:“凶手可未免這麽想,給那老師打個電話吧!看看能不能安排個時間見面。”
劉勤從朋友當中打聽到那名老師的號碼,林冬雪撥了過去,講完電話,她神情有點不對,說:“接電話的是派出所民警,那個老師被人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