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玨提著一個勘察箱,風塵仆仆的模樣似乎剛剛下火車,陳實喜出望外地站起來迎接,“你自己來的還是林隊派你來的。”
“兼而有之!”彭斯玨把箱子放下,掏出幾張文件,“給你們帶了一些東西。”
那是省廳簽署的一份協查文件,憑此可以調動列陽市警方,陳實笑道:“喲,把尚方寶劍請來了。”
“林隊說,你倆這樣查太沒效率,所以請示上級,給你們多爭取一些資源。”
“我們現在去把呂浩拘來,好好審一審?”林冬雪說。
陳實望著彭斯玨的箱子若有所思,問:“錢上面發現的木材漆,和我交給你的樣本一樣嗎?”
“一樣的。”
“嗯,那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呂浩在9月10日進入的銀行他們是知道的,陳實的想法就是把銀行裡的錢拿出來驗一遍,這件事若非公安局出面,銀行是不可能合作的,而且需要大量人力。
整個一下午,公安局把所有鑒定人員全部叫上,用檢測甲醛的儀器挨個檢查最近存進來的鈔票,最終找到了幾張含有木材漆的鈔票。
通過ATM機的記錄,順藤摸瓜地找到了幾張銀行卡,注冊的當然是別人的名字,但這些卡裡在8號和9號陸續存入了兩百萬。
看到這個結果,陳實倍感欣慰,他的推測是對的,在林慧失蹤之前就已經轉移了這筆錢的一部分。
晚上九點,呂浩又一次坐在審訊室裡,他一臉茫然,說:“你們不是逮到犯人了嗎?為什麽又要把我弄來!”
陳實將幾張銀行卡放在桌上,“這些卡是你的吧?”
“不是……”
“明明是從你家裡搜出來的,上面的存款也查了,有兩百多萬,你從哪裡弄到這些錢的。”
呂浩沉默不語,眼神慌亂。
“錢是林慧給你的吧,作為同夥的報酬。”
“我壓根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傳喚呂浩的同時,警方對他的住宅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他辦理這些卡用的假身份,同時也做了別的事情,陳實拿起一張打印出來的網購記錄,說:“你使用的假身份之一,在5號購買了一件長風衣,作何解釋?”
呂浩瞪大眼睛。
“9月10日傍晚,在綠意小區有一個穿著一模一樣風衣的人持槍行凶,當時你在哪?”
“在我朋友家裡呀!”
“有證據嗎?”
“我……”
“呂浩,不要掙扎了,這些證據既然在這裡,你的錢就保不住了,現在想想怎麽保住自己的前途吧,殺人的不是你,你是選擇立功還是當從犯,看你自己的態度。”
呂浩慌亂不已,咬著嘴唇似在做心理鬥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林冬雪和陳實耐心地等著,轉眼十分鍾過去了,陳實說:“好吧,你不想說,我們自己查!你們真認為這件事能滴水不漏到逃過警方的法眼?”
就在兩人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呂浩突然“哇”一聲哭出來,“我說!我說!這一切都是那女人計劃的,和我無關呀!”
他瑟瑟發抖開始供述,其實早在這月5號,他就在綠意小區那裡看到了這筆巨款,總數有一千三百萬,有生以來見到這麽多現金,呂浩整個人呆住了,心想下半輩子都可以不用奮鬥了。
但林慧告訴他,這筆錢是某個貪官的,雖然對方丟了錢不敢聲張,但也不會善罷甘休。
與此同時,知道這筆錢存在的李翔和張銳也在積極地尋找,那幾天林慧提心吊膽,總擔心走在路上被人放冷槍打死。
林慧準備了兩套計劃,如果能把錢弄走最好不過,可如果事情敗露,就隻拿一部分。
於是呂浩辦了二十幾張卡,分批次把錢存入,這些卡有一部分在林慧手上,一部分在他手上。
林慧讓呂浩另外準備兩樣東西,一件灰色長風衣,一把自製手槍,呂浩說槍要從哪弄,林慧讓他自己想辦法,否則就別想分錢。
呂浩於是從朋友那裡弄到一個叫鋼筆狗的東西,形狀像鋼筆,但可以發射鋼珠。
10號傍晚,林慧和呂浩來到綠意小區,呂浩穿著風衣、握著鋼筆狗在暗處埋伏,等林慧拿著錢下來,呂浩就衝上去“襲擊”,用鋼筆狗擊碎旁邊一家店的玻璃,然後躲起來,等保安被驚動,再悄悄離開小區。
當時他完全不明白這樣做的用意。
然後他們回到臨時居所,呂浩假扮成女人,拿著假錢先走,把可能存在的盯梢者引開,然後林慧拿上真錢下樓,開車準備去龍安,將錢藏在那裡。
一路上,呂浩確實感覺身後有人跟著,提心吊膽的,他在銀行轉了一圈,換回原來的裝束出來,似乎沒人跟著了,就趕緊回家了。
他在等林慧的消息,等了一宿,林慧用另一部手機告訴他,錢被張銳拿走了,不過正好實施下一步計劃,讓呂浩最近小心點,如果有警察找上門,就按照事先準備的說辭說一遍。
陳實打斷他,“就是之前你說的那些?”
呂浩低下頭,“是,我倆排練過許多遍。”
“那隻鋼筆狗呢?”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拿走了。”
“繼續說吧!”
他繼續說,其實這幾天,呂浩一直在懷疑,林慧該不會是在騙自己吧,自己把錢吞了,不過轉念一想,白白掙了兩百萬,可以知足了,這錢足夠買一套房子,幾年不工作了。
只要等風聲過去,就可以把錢拿出來享受,這個時候他聽說李翔被殺了,猜到可能是林慧乾的,他這時才明白,原來她是打算嫁禍給張銳。
之前林慧也提過,那兩個男人居然計劃把她弄死,看來她是先下手了。
呂浩做夢也沒想到,警察終究還是識破了他倆的計劃。
“那麽林慧現在在哪?”陳實說。
“綠意小區。”
“我們去過很多次。”
“她另外租了一間地下室……”
“哈,居然躲在警察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