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繼續說:“我們現在應該召集特警,用警察的方式盡全力去救人,而不是思考要不要遵守他們劃出的道兒。”
徐曉東吼道:“他們想要的不就是這樣!?”
林冬雪走過來說:“林隊正在聯絡特警隊,很快就會趕來,曉東……”
林冬雪將一隻手搭在徐曉東肩膀上,卻被他用力揮開,然後他轉身衝了出去,陳實看見他推門的時候拔出了佩槍。
“快攔住他!”
外面傳來一聲槍響,震得飯店的玻璃差點碎裂,眾人衝出來,只見徐曉東正對著一輛警車的車胎開槍。
他接連幾槍把大家的車胎都打爆了,包括陳實那輛,然後拉開自己的車門,流著淚說:“如果我現在不去救我媽,我會後悔一輩子,求你們不要跟來,求你們了!”
“我們再商量一下好嗎?至少做一點準備再去。”林冬雪試圖挽留。
徐曉東拚命搖頭,“林隊來了我就更沒機會了,對不起!之後怎麽處分我都無所謂,我不能……不能失去我媽!”
說著他上車了,將自己的佩槍從車窗扔了出來,絕塵而去。
陳實的心情難以形容,凌霜的判斷應該是警方不會遵守規則,因為一群人的想法比一個人的想法更容易預測,一群人作出的決策遵從的是他們的立場、利益和思維方式。
曉東的衝動舉動無疑打破了凌霜的計劃,這會是轉機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陰沉的天空預示著一場暴雨將至,徐曉東一邊開車一邊用袖子抹淚,思緒翻湧,導航顯示目的地就要到了,前方出現一片灰撲撲的樓群。
十幾年前傳聞此地要通地鐵,投機的地產房草草上馬建起一大片商住混合樓,卻因為資金鏈斷裂擱淺了,說它是爛尾樓都有點客氣,這裡更像郊外的一片鋼筋水泥廢墟。
通往目的地的路上橫著一輛卡車,正是早晨被搶的那輛,把道路阻斷了,徐曉東被迫停車。
車上的人走了下來,一個黑長直女人,嘴裡叼著棒棒糖,另一個人穿著衛衣,他真的是宋朗的長相,可徐曉東覺得他的眼睛周圍有點奇怪。
徐曉東無所畏懼地分開雙手,“我一個人來了!沒有人跟著,我身上沒有任何追蹤設備!也沒有武器!”
“當我會信?”凌霜冷笑。
徐曉東怒不可遏,大步衝過去,卻被一把彈簧刀抵住喉嚨,“宋朗”用威脅的眼神盯著他,示意他後退。
“警方是準備派人,我把他們的警車輪胎打爆了,半小時內是不會有人來的,放了我媽,放了我媽!!!”徐曉東吼道。
凌霜神情一凜,面前的警察表情坦然,她的預測出錯了,她忽視了“患者”本人衝動的性格。
“放了我媽,你們親口說的,不能反悔!”
“切,跟小孩子一樣。”“宋朗”嘲笑道。
徐曉東頂著彈簧刀往前走,竟然逼得“宋朗”往後退,他睚眥欲裂地說道:“不守承諾,你們跟那些普通的罪犯有什麽區別,放了我媽,只要放了我媽,我什麽都不在乎!”
“死也不在乎?”
“死也不在乎!!!”
“那好。”“宋朗”掏出一個小瓶,“把裡面的藥吃了。”
“吃了就放我媽?”
凌霜代為回答:“我們會遵守承諾,釋放你的母親,但必須用我們的方式,現在你把藥吃了!”
徐曉東攥著小瓶,眼淚湧出來,“我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人,我求你們,一定要放了她,她一輩子沒害過人,她不該有這樣的下場,求你們求你們!”
“好了好了,真囉嗦!”“宋朗”不耐煩。
凌霜鄭重地說:“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會騙你的!”
“謝謝!謝謝!”
徐曉東感激涕零,把瓶中的藥倒在手心,一仰脖子吞下,十幾秒後他開始神智不清,倒在地上睡過去了。
周笑把臉上的仿真面罩給揭了下來,戴這東西讓他一頭大汗,他吹了個口哨,“你的心理學把戲成功了,他們真的對我們言聽計從,哈哈!”
“不,我要放了老太太!”
“憑什麽!?”
“他說的對,不遵守承諾,我們和普通的罪犯有什麽區別?”
“我去!”周笑因為太過震驚轉了一個圈,“堂堂心理學家凌小姐,居然被小警察一句話給說動了,你在逗我嗎?任務是殺警察的親人,老太太不能放,這個警察也不能放!”
“報復的目的早就達成了,烈老雇傭我們,自然會尊重我們的風格!”
“你深得老師的真傳呀!”
“沒有格調,和禽獸有什麽區別。”
“那麽原計劃取消?”
“取消!我們帶上這個警察離開,順利脫身後把他宰了,帶上錢逃到國外。”
周笑表示遺憾,“我還挺期待最後的壓軸大戲,好吧,就這麽辦。”
他把徐曉東拖回他自己的車上,開上車進了小區,凌霜去放人,東媽被迫跟他們轉了一天,已如驚弓之鳥,看見凌霜那張冷漠的臉便乞求起來,“別殺我,別殺我!”
“我們現在放你走。”
“啊?”老太太以為自己聽錯了。
凌霜解開東媽手上的繩子,拉著她的手走出來,一路上東媽還跟她說話,“為什麽突然放人,我兒子交贖金了?”、“閨女,我覺得你人挺好的,幹嘛跟那個凶巴巴的男人做這種事情?”
“你再囉嗦,我可就改主意了。”凌霜淡淡地說。
東媽再不敢說話。
走出這裡,凌霜推了東媽一下,叫她走吧。
東媽一陣輕松,又不放心地不時回頭看,生怕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壞人從背後放冷槍。
走著走著,她小跑起來,奔向失去的自由。
突然徐曉東那輛警車從小區側門衝出來,開得飛快,經過崎嶇的荒地時甚至騰空了一秒鍾,它明顯是衝著東媽去的,凌霜看見車上坐的是周笑,他咬牙切齒,額頭上掛了彩。
東媽整個人嚇呆了,關鍵一刻,凌霜把她拽過來,汽車險險地從面前衝過,轉了個彎,周笑走出來,怒火衝天,“死條子沒有吃藥,他騙了我們,媽的身手還挺好!”
“跑了?”
“不,我把他收拾了!”周笑凶惡地看向東媽,“放TM的人,把這老東西也殺了!”
“你們說的警察是誰,我兒子嗎?”東媽膽怯地問。
“自己去看唄。”凌霜手中多了一支注射器,扎進了東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