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讓我進去!”說著,大叔竟撲通一聲跪倒,磕了一個響頭,“求你了,求你了,體諒一下作父親的心情吧!”
見一名五、六十歲的大叔對自己下跪,陳實下意識地想要扶他起來,但突然想到他身上可能有凶器,現在自己一個人在這裡,還是小心點吧。
於是他說:“大叔你先起來,你這不是在折我的壽嗎?”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這時林冬雪跑來了,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大叔認為林冬雪可能會心軟一點,轉而求她:“林警官,求你讓我進去吧!”
“呃……”林冬雪一臉為難。
這樣下去簡直沒完沒了了,陳實說:“誰告訴你他在這裡的?”
“沒人告訴我。”
“一定有人告訴你這個情報!”陳實十分確信,張瀟確實在群裡說過自己住院了,但沒有提在哪家醫院,他想到剛剛醫院wifi神秘地斷線,難道有人駭了進來,查到了地址。
“大叔你先起來吧!起來再說。”林冬雪上前準備扶他。
陳實攔住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接近,現在就三個人在醫院守著,絕不能有任何閃失,他小聲說:“去找林隊。”
隨後林秋浦趕來,一通苦口婆心的勸說,大叔才作出一丁點的讓步,“我就見他一面,你們可以在旁邊看著,我發誓什麽都不會做。”
林秋浦說:“我可以讓你見他,但必須是在公安局裡,由我們安排,而不是在這兒,明天或者後天好不好,今天你先回去,冷靜一下。”
“憑什麽!”大叔提高音量,“我大晚上的趕過來,沒有車,我坐了好幾個小時摩的,見一面都不行嗎?我明白了,他父母都是檢察官,是個官二代,所以你們才這麽護著他,我女兒就是賤命一條,白死了!對不對!”
“哎哎,有話去外面說,別在醫院裡吵行不行。”一名護士過來提醒,大叔朝她露出一股凶惡的眼神,護士嚇得不敢再說什麽。
林秋浦歎息,講道理已經講不通了,他對護士說:“請叫幾名保安過來。”
護士答應一聲去了,意識到要對自己動武,大叔突然從衣服下面抽出一把刀子,指著自己的脖子叫囂起來:“你們要趕我走?誰敢碰我,我就死在這裡!我今天非見到他不可!”
“你帶著凶器,這種態度,我們更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林秋浦強硬地說。
大叔鼻孔翕動著,戳在脖子上的刀尖慢慢滲出了血滴,不少護士跑來圍觀,甚至一些病人和病人家屬也被吵醒,帶著埋怨從病房走出來,見有人圍觀,大叔的音量反倒更高了,“警察們官官相護,保護一個檢察官的兒子,他害死了我女兒,警察還要保護他,還有沒有天理良心!”
陳實說:“你把刀放下說行嗎,你說什麽我們都聽著,非得舉著刀,拿自己的命要挾嗎?”
大叔越發激動,“反正我和我女兒的命都不如一個官二代值錢,讓我見他!否則我絕不放下刀!”
“我答應!”林秋浦說。
大叔瞪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他說:“你騙我!”
“我不會騙你,把刀放下,你以為你在傷你自己,你現在在觸犯法律知道嗎?”
“真的讓我見他?”
“當然!”
大叔將信將疑地放下刀,當他走過來時,林秋浦突然把他按在長椅上,從後面拷住雙手,大叔掙扎得很厲害,卻掙脫不了林秋浦的雙手。
“別嚷嚷,吵到其它病人了,現在讓你見他。”林秋浦說,“冬雪,開門!”
林冬雪推開門,突然發現病床空了,窗戶大開,夜風灌了進來,把窗簾吹得上下起伏,她跑過去檢查,那扇窗戶本來是有欄杆的,張瀟竟然神奇地折斷了其中一根,製造了一個可以鑽出去的空隙。
見此情形,陳實二話不說跑出住院部,詢問醫院門口的保安,他們說剛剛確實有個穿病號服的小胖子出來,保安問他去哪,他說出門買點東西,也就沒管,畢竟這裡是醫院不是精神病院,常有病人出門。
一看監控,張瀟出門後上了一輛出租車,陳實能做的也只有將車牌號記下來。
大叔由保安扭送到了附近派出所,鬧騰的醫院總算消停下來,陳實說了一下情況,林秋浦懊惱不已,“這小子太不省心了。”
“張瀟是被嚇跑的吧?聽見段琳父親跑來找他算帳。”林冬雪猜測。
“我覺得這件事情是凶手在利用段琳父親,凶手知道自己接近不了張瀟,所以把地址告訴了段琳父親,自己渾水摸魚。”陳實說。
“但張瀟是自己跑出去的。”
“也有可能是收到了誰的信息,對於張瀟而言,凶手現在仍然頂著他朋友的身份。”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林秋浦說:“趕緊給每個人打電話,確認他們現在在哪,把他們全部叫到局裡,就算抓不住凶手,至少把他絆住,叫他下不了手。”
林冬雪想了一個更方便的招兒,挨個給這些人打電話,深更半夜收到來電,這些人果然都在睡覺,林冬雪要求他們自拍一張照片並發來,並在照片中作一個特殊手勢,以確保是此時此刻拍的。
這幫登徒子趁機調戲:“林警官先發個自拍過來唄!”、“沒有林警官的微信,我們怎麽傳照片啊!”
林冬雪忍氣吞聲,加了所有人的微信,然後照片一張張發來,其中四個人在自家睡覺,一個人在網吧過夜,還有兩個摟著女朋友在睡覺。
只有兩個人聯系不上,一個是張瀟本人,另一個是大牛。
陳實對這個大牛有點印象,他是個五大三粗的北方漢子,據說喜歡給女生下藥,以及在酒吧撿屍體,是PUA中的下九流。
難道他是凶手!?
這三更半夜的,警察們都在睡覺,沒法呼叫增援,三人火速趕到大牛的住處,走進那扇門的時候,他們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從門縫裡飄出來。
“不可能吧!”林冬雪震驚,她聯想到兩種情況,一是大牛被殺了,二是張瀟在這裡被殺了。
林秋浦立即把門撬開,客廳裡到處是鮮血,還沒有凝固,牆上印著一串楓葉似的血手印,一個男人躺在血泊中,已經被開膛破腹,整個腹腔敞開著,裡面的內髒已然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