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命案現場,警員們紛紛發出感慨:“太慘了,一家子都……”、“龍安市已經快十年沒有滅門慘案了吧!”、“什麽樣的人能乾出這種獸行?”
這無疑是個大案子,既會是今年最大的案子,同時也是林秋浦穿上警服以來經手的最大案件,林秋浦叫他們仔細取證,不要遺漏每一個蛛絲馬跡,自己則在現場來回走動查看。
林秋浦拿起桌上的電視機遙控器,打開,這家裝的是機頂盒,上面顯示上一次觀看是昨天深夜11點左右,他叫過來一名警察,說:“去一下物業那裡,看看昨晚11點之後有沒有拍下什麽可疑人員進入。”
衛生間前面的那具屍體,他得出和林冬雪相同的結論,男主人是被埋伏在衛生間的凶手突然殺害的。
林秋浦摸著下巴思考,如果11點家中還有人在看電視,凶手潛入應該是在這之後,當時全家都睡覺了,凶手藏在衛生間裡,隨後男主人下班回來,被凶手殺害,然後凶手殺死了次臥裡的老人,緊接著女主人聽到動靜出來,被其殺害。
可是為什麽沒有對小孩下手?凶手心慈手軟了?
殺人的目的又是什麽?報復?臨時起意?
這時一名警察進來,說:“林隊,我們向鄰居核實了一下這家的信息,男主人姓孔,叫孔文德,是某保險公司的職員;女主人姓李,李玉,全職家庭主婦,兩人有一個男孩。孔文德是外地人,李玉是本地的,當初兩人結婚,女方家把房子賣了付的首付,孔文德的嶽父嶽母就搬來一起住,今年三月左右孔文德嶽父患胃癌去世,死掉的那個是他嶽母。”
“很普通的家庭,會和人結仇嗎?你再去打聽一下吧!”林秋浦說。
那名警察前腳剛走,另一名警察進來了,說:“林隊,昨晚十一點半左右,監控拍到這家男主人和一個陌生人走進來;十二點左右,又拍到一名可疑人員外出,從身高體形上看像是同一個人,錄像我已經拷貝了一份。”
“拍到臉了嗎?”林秋浦激動地問。
警察搖頭,“那人似乎知道小區監控的位置,有意回避正臉,而且他裹著圍巾,離開的時候穿著一件黑色衛衣。”
“熟悉監控的位置?”林秋浦突然走進臥室,挨個打開衣櫃,這家人的衣服歸置得很整齊,一件歸一件,在一排男士服裝中有一個空了的衣架。
林秋浦問:“圍巾的顏色。”
“白色針織。”
林秋浦取下衣架,湊近面前看了看,上面果然有一些白色纖維,他把衣架交給技術中隊取證,說:“嫌疑人和死者一起進小區,穿的衣服是從家裡取的,他熟悉小區和這個房子,說明是熟人作案!”
出去打聽的警察補充道:“對了,物業還反映說,小區有門禁系統,外人是進不來的。”
林秋浦點頭,熟人作案,只要從死者的人際關系切入就行,這案子有希望偵破,當警察的最怕的就是那種無差別的連環殺人。
林秋浦的心情突然變得輕松起來,他問:“那個司機還在門外站著呢?”
“我剛剛上樓的時候看見他在和鄰居閑聊。”下屬回答。
“叫他進來!”
一會功夫,林冬雪和陳實一起進來了,望著自己花枝招展的妹妹和這個不修邊幅的中年大叔站在一起,林秋浦心裡就來氣,他想刁難一下他,這家夥不是自稱會破案嗎?讓他知道一下,非專業人士和專業人士的區別。
“遇到難題了?”陳實不緊不慢地說。
“哼!”一抹冷笑浮現林秋浦的嘴邊,這家夥以為自己是誰啊,神探夏洛克嗎?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他說:“看來陳先生對自己的破案本領相當有自信嘛!”
“我就是愛看一些刑偵劇,沒事翻翻一些偵探小說,對了,你喜歡阿加莎·克裡斯蒂嗎?”
“別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陳實,我告訴你,你少在這裡班門弄斧!”
“班門弄斧?”陳實聳聳肩,“林隊,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會讀心啊?”
“你這樣的業余人士,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和小運氣,以為自己比警察厲害?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當上隊長以來,沒少見過你這樣的‘民間高手’,結果一上陣,個個讓人笑掉大牙!”
“民間高手也有好壞之分,就像警察也有聰明和愚笨。”陳實笑笑,聽到這句冒犯的話,林冬雪忙揪了一下他的袖子提醒。
這個動作沒逃過林秋浦的眼睛,他暗想,這兩人關系這麽好了嗎?心裡噌噌冒火,今天不給這司機一個下馬威,他就不姓林。
“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說自己會破案,那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剛剛不是看過現場了嗎?你來說說這個案子,我倒要瞧瞧你有幾斤幾兩,可是咱們掛面調鹽——有言在先,如果你說的不合理,我希望你從今以後在我眼前消失,尤其是不許再聯系林冬雪。”
林冬雪急了,說:“林隊,和誰來往是我的私事,你幹嘛插手?我都多大了,你還拿我當成一個沒有自辨能力的小孩子?”
林秋浦一本正經地說:“於公,我是你上級,你這樣帶一個業余人士在現場亂晃,已經嚴重違反紀律,我不能管嗎?於私……”當著下屬的面,林秋浦一般不太願意承認他們的兄妹關系,便省略成,“於私,我管你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講理!”林冬雪撅著嘴。
“哎,妹妹……”林秋浦一慌便失了口,旋即又恢復大隊長的威嚴,“回去再談你的問題。”
望著這一幕,陳實笑了,林秋浦不快地說:“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還以為林隊打算怎麽考我呢?原來就是這個,好吧,我答應!”
“不許反悔!”
“但你有條件,我也有條件。”
“說說看。”
“如果我的推理合情合理,你要允許我參與這案子,和我分享所有情報以及偵破進度,必要的時候提供警力支持,當然,我也不是來添亂的,我會盡全力協助破案。”
“不可能!”林秋浦幾乎叫出聲來,“你只是一個司機,要以什麽名義參與到案件裡,這不合規定!”
“規定是人定的,況且警方不也有聘請顧問一說嗎?”
“顧問?你想得美,整個龍安幾千名警察,都破不了案?再說了,你連個證件都沒有,出去調查要以什麽名義?”
陳實看了一眼林冬雪,笑道:“我不需要證件,和她搭檔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