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蠱婆推開後門,慢慢的下了台階,到了後院。
後院很大,有一個長長的草棚,長度遠遠超過吊腳樓。
但詭異的是,在吊腳樓前面卻看不到草棚。
草棚下面也有尖尖的木頭組成的圍欄,裡面的地上鋪著厚厚的稻草。
“婆婆,你的寵物在哪兒啊?”我天真的問道。
“急什麽?馬上你就能見到了。”
老蠱婆回頭陰陰的看了我一眼,顫顫巍巍的走到圍欄前面,朝裡看了看後,嘴裡念念有詞。
嘀嘀咕咕。
古怪的咒語。
我和老王對視一眼,都正色起來。
裂縫就在厚厚的稻草下面,那種強烈的陰寒氣息,我們已經感覺到了。
藏在我衣領裡面的天蠶蠱動了動,它也開始緊張了。
我對老王做了個手勢,然後故意腳步很響的走到老蠱婆身旁。
“婆婆,你在和寵物說話嗎?我有時也會這個樣子”
“好了!”
老蠱婆很防備我似的,突然停了下來。
圍欄打開,她走進草棚深處。
我押著老王跟了進去。
她沿著草棚的邊緣走,沒有去踩那些稻草。
我和老王自然不會笨的走稻草上面過。
稻草再厚,也能看得到絲絲黑色的寒氣從縫隙鑽出來。
老王的面色開始不好。
這是正常的修行者面對如此濃烈的煞氣的反應。
比不得我,長期與陰氣煞氣為伍。
不過老王也不是尋常之輩,堅持一會不成問題。
我們跟緊老蠱婆,來到草棚深處。
這裡很黑。
是煞氣最濃鬱的地方。
“到了。”老蠱婆停下腳步。
“哪兒啊?”我四下張望,只看到一口一米多的黑色大陶缸。
比老蠱婆還要高。
陶缸的周身,有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
散發著強烈的危險的陰邪氣息。
老王面色凝重,握緊了手裡的長劍。
藏在我後頸的天蠶蠱,也抓緊了它的細小的腳。
“本想把你們喂飽了再喂我的小乖乖,但你們這麽著急上路,我老婆子就成全你們好咯。”
老蠱婆嘎嘎怪笑,爬上了大陶缸旁邊的梯子,揭開了上面的蓋子。
一股黑色的煞氣衝了出來。
“嘻嘻嘻!”
裡面傳出了嬰兒般清脆稚嫩的笑聲。
“婆婆,我餓!”
“我餓!”
我和老王都是一驚。
在這樣的環境下,反差如此巨大的聲音,讓裡面的東西顯得更加恐怖了。
“好好好!我的小乖乖,馬上就有吃的了。”老蠱婆慈祥的笑著,拍了拍陶缸的邊緣,輕聲安慰。
“不是要上路嗎?喂飽我的小乖乖,你們就功德圓滿了。”接著,她抬起頭,目光森森的盯著我們。
“它最喜歡吃你們這種修行者了,呵呵呵。”
見我和老王愣著,眼皮一皺。
“還要我來請你們?”
“不不不!怎麽好勞煩婆婆?我說了要親自送他上路,當然要說到做到!”我惡狠狠的押著老王,走向那口散發著森寒氣息的陶缸。
空氣的溫度低的像冰窖。
老王的皮膚開始發黑,這是接觸太多煞氣的原因。
他緊緊盯著陶缸,體內的真氣也在急速運轉。
眼神中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然。
每一步,仿佛都在走向死亡的深淵。
我的心也呯呯直跳。
離陶缸的距離不過幾步,不到兩秒我們就到了。
濃濃的黑色煞氣從陶缸裡散發出來,裡面漆黑一片,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在蠕動。
看不清是什麽。
令人毛骨悚然的嬰兒囈語聲,不停從裡面傳出。
“去死吧!”
我抓著老王的腦袋,貌似要把他往裡面壓。
但一隻腳,卻勾住了梯子的腳。
嘎——
梯子一滑,老蠱婆整個朝大陶缸栽去。
“你!”
不過她不愧是老蠱婆,反應很快,及時用手撐住陶缸邊緣,沒有掉下去。
並且,借勢往後一躍。
唰唰唰——
但迎接她的是凌厲的刀光劍影。
我和老王都知道她沒那麽好對付,自然也不會給她反應的機會,當下使出全身力氣將她逼向陶缸。
老蠱婆鬼魅般的閃過,手抓著陶缸把矮小的身體繞到一邊,穩穩的立在了陶缸邊緣。
許許多多細小的黑蟲從她的黑袍裡爬了出來,像芝麻一樣的撒向我們。
她表情輕松,以為吃定了我們。
畢竟蠱蟲是他們一直引以為傲的恐怖手段。
但沒想到的是。
這些如同烏雲般的蟲群,還沒靠近我們的身體,就陡然調轉方向,像是受到極大驚嚇一般,飛了回去。
陰寒的空氣中,多了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
“婆婆,好餓!”
“好餓!”
聞到這股香味,陶缸裡的嬰兒聲音更加急迫了。
“哇哇哇!”
“餓!”
“好餓!”
哭聲響起,陶缸被撞的叮咚作響,不停顫動。
“竟然碰上了行家!”
老蠱婆臉色大變,目光一寒。
“我倒要看看你養的什麽東西!”
黑毛從她蒼老的面皮冒出,她的身體飛快的扭曲折疊,黑袍底下又長出好幾隻毛茸茸的細腿來。
“竟然是蜘蛛!”我眉頭一跳。
“以身為蠱!把蠱蟲與自己結合,達到長壽的目的!”老王眼神沉重的提醒,“臭小子,小心!”
“不是人更好,這種怪物更好對付!”
我冷冷一笑。
陰冷的真氣朝著掌心飛快匯聚。
“嘶——”
老蠱婆嘴巴裂開,閃電般的彈跳起來,自上而下凶惡的撲向我們。
勁氣急速的湧動。
“我來!”
我推開老王,直直站在老蠱婆的下方,面對它越來越近的大嘴。
嘴巴裂到了耳朵根,尖銳的獠牙掛著濃稠的毒液。
轟——
待到老蠱婆靠近之時,我一掌猛然打出。
灼熱的雷意剛好打進她的嘴裡。
嘭!
仿佛吞下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老蠱婆的肚子頓時炸開,黑色的碎肉和液體四處飛濺。
天蠶蠱像影子般急速的飛行,為我們擋住了這些有毒的東西。
我和老王得以安然無恙。
但上百年的老怪物,沒那麽容易死。
一記掌心雷,只是讓她受了重傷而已。
她細長的節肢掛在大陶缸的邊緣,滿是黑毛的老臉猙獰到了極點,一團白色的蛛絲從尾部吐進陶缸。
似乎想將裡面的東西弄出來。
“趁她病,要她命!”
“快!”
我和老王一起衝向老蠱婆。
他的長劍閃爍著藍色的光芒。
我的掌心電光繚繞。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