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什麽?幫忙啊!”
“哦,好。”
徐白澤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安琪,才和任總一起,把桌子推到玻璃門口擋著。
安琪不再反常的笑了,烏黑的眼睛望著陰暗的天空,面無表情,像是一具死屍。
“希望能抵擋一些時候,人手還有十來分鍾就到了。”
透過乾淨寬大的玻璃門,徐總看了一眼黑暗的辦公室,轉身走到陽台邊,朝下張望。
不遠處的路上,有幾輛車在急急的往這邊飛馳。
“是我大意了,還以為他們真是喜劇演員”徐白澤神色中,透著一絲懊悔。
任總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什麽都沒說,重新點了一隻雪茄。
氣氛沉默而不安。
安琪緩緩轉動頭顱,無神的眼睛望向辦公室。
呯!
玻璃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掌。
徐白澤嚇了一大跳。
“徐哥。”
緊接著,老魏慘白的臉從黑暗裡浮現出來,貼在玻璃門上。
“你們怎麽把門關上了?”
“老魏?你,你沒事吧?”徐白澤懷疑的看著他。
“沒事啊,他們那邊打印機壞了,正在維修,就要好了。徐哥,你把門開開呀,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打印機壞了,為什麽不找個人回來說一聲?”徐白澤沒動。
任誰都看的出來,老魏不對勁。
任總放下雪茄,隔著煙霧盯著老魏。
“這不是讓我回來通知嘛。”老魏用力把臉擠在玻璃上,就像有人從後面按著他的腦袋似的。
“哥,快把門開開,他們就要來了。”
徐白澤非但沒有開門,反而把安琪躺著的椅子往邊上拉了拉,盡量與玻璃門保持距離。
呯!
“哥,開門啊!”
呯呯呯!
“開門!”
“開門!”
老魏的臉愈發猙獰,雙手猛烈的敲打玻璃門。
玻璃門震動起來,連帶著桌椅也哐哐作響。
這怪異的一幕讓徐白澤眉頭直跳,垂在兩邊的手開始微微的顫抖,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
“任,任總,他這是怎麽了?”
“我怎麽知道?他是你的人!”任總緊緊皺著眉頭,目光左右環視,落在花園中的裝飾石上。
“過來,把石頭搬過去再擋一擋。”
雪茄被扔進水池。
任總和徐白澤從花池裡,搬了一塊大石頭,吃力的走向玻璃門。
“開門!開門!”
“他們要來了!”
“快開門啊!”
越是靠近玻璃門,老魏猙獰的臉就越清晰。
徐白澤的手就越軟,短短幾米的距離,石頭好幾次差點從手裡滑落。
“你是不是該吃藥了?”任總惱火的看著他。
“對,對不起。”徐白澤咬著牙,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哆嗦著手把石頭抬起來。
“開門!開門!”
“他們來了!”
老魏的眼神愈發驚恐,眼珠子似乎要爆出來,猙獰的面孔中,透出發自內心的極度恐懼。
徐白澤不敢看他,偏過臉,和任總用力的把石頭往桌上放。
“來了!”
“他們來了.”
“啊——”
一聲絕望的慘叫後,老魏的臉突然離開玻璃門,整個人再次淹沒在黑暗之中。
咚。
石頭落在桌上。
與此同時,徐白澤也一屁股跌坐到了地面。
眼神驚恐的望著黑暗的門後,滿身冷汗。
“怎,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任總陰沉著臉退到陽台邊,低頭打量。
“他們馬上就到了。”
徐白澤仍然坐在地上,半天也沒有爬起來,又回到了那種慌亂無措的狀態中。
“徐總,你該吃藥了!”任總再次皺眉道。
“哦,藥,吃藥.”徐白澤這才反應過來,哆嗦著手在衣服裡面翻找著。
好不容易翻出藥瓶,卻因為手抖的厲害,白色的藥丸全灑了出來。
“藥,藥”
徐白澤吸著鼻涕,此時的狀態像個癮君子犯病一樣,跪在地上抓起一把藥丸就往嘴裡塞。
任總鄙夷的搖了搖頭。
喉嚨蠕動。
足足兩分鍾。
徐白澤才重新睜開眼睛。
目光剛好對著玻璃門。
“任總,我好像看到一個人。”
徐白澤緩緩站起來,眼睛裡紅血絲密布。
“誰?”任總探頭朝玻璃門看了看,但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徐白澤朝玻璃門走近兩步,似乎是為了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1號。”
“什麽?”任總沒有聽清。
“試驗者1號。”
徐白澤轉過發白的臉,聲音低沉,臉頰兩邊還掛著未乾的汗珠。
任總皺眉打量幾眼徐白澤。
“你看錯了吧,1號已經死了,死人怎麽可能出現在辦公室?”
“死人的確辦不到,但是還有另一種可能。”
“什麽?”
徐白澤沉默兩秒,幽幽道:“鬼。”
任總瞳孔收縮,憤怒道:“你嗑藥嗑傻了吧,徐白澤!”
“這世上哪來的鬼?”
徐白澤看了一眼安琪。
“連活著的死人都有,為什麽不能有鬼?”
“徐白澤,你不要危言聳聽!”
任總一怔,往後退了一些,背靠在陽台欄杆上,風把他的衣擺吹了起來。
“他們已經下車了,不到五分鍾就能上來。事情馬上就能解決,在這種時候你就算要犯病,也得給我忍著!”
“任總,我現在很清醒。”徐白澤的平靜中,透著神經質,在幽暗的花園中,顯得有些嚇人。
“他們來找我們報仇了!”
“不可能!”
任總大喊,突然跑向安琪,把她擋在身後。
“徐白澤,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不然,我們的一切合作作廢!”
“安琪,你說的對,會死的是我們。”徐白澤看著安琪冷漠的小臉。
“徐白澤,你瘋了!”
任總的額頭冒出汗珠,拿出手機。
“人到了嗎?”
“都踏馬趕緊給老子上來!”
“立刻!馬上!”
“任總,你害怕了。”徐白澤嘴角牽動,笑了起來,“他們已經來了,我們逃不掉的。”
“安琪,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安琪麻木的看著他,表情裡沒有一點波瀾。
“瘋了!都踏馬瘋了!”
任總不安的看著兩人,緊緊的捏著手機,仿佛能從中汲取一絲安全感。
啪!
玻璃門突然又被拍響。
任總渾身一抖,僵硬的轉過頭去。
玻璃門上。
多了一隻沾滿鮮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