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麽貿然上去，不太好吧。”

  我望著光芒大亮的五樓，摸了摸下巴。

  “還是先找一位好心的村民，打聽下金村的底細吧。”

  “作為當地的居民，為遠道而來的客人提供些幫助，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的目光從洞壁上的格子間掃過。

  那三個村民領著胖老頭一行人上五樓後，他們便陸續的收回腦袋，回房間裡去了。

  總體來說人口並不多。

  上上下下一共應該不超過五十口人。

  其中一樓的人最少。

  我打算就從一樓著手，尋找一位熱誠待客的村民。

  “不知道哪位村民如此幸運呢？”

  我領著兩隻貓，悄悄的跑進入口，沿著石梯，沒幾步就到了一樓。

  就近原則。

  我挑了石梯左邊最近的這間屋子。

  快步穿過連廊，來到屋子口。

  沒有門，屋子大大的朝我敞開。

  裡面的燈光已經熄滅，但借著外面折射過來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裡面有張石床。

  床上躺著個人，身上蓋著破舊的被子。

  “老九，快回你屋裡去，今兒沒心思跟你嘮嗑了，明早還得乾活咧”

  床上的人嘟囔道。

  他把我當成了其他村民。

  這些屋子連個門都沒有，是個人都可以隨便進。

  我快步走過去，坐到床邊。

  “老哥，睡什麽睡，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我們倆好好嘮嘮嗑。”

  “啥夜生活，老九你.”

  床上的人忽然意識到聲音不對，一骨碌坐起來，在昏暗中瞪大了一雙眼睛。

  “你，你是誰呀？”

  不等他叫出聲，我已經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點聲，咱是嘮嗑，不是吵架。”我友善笑道。

  “你是外來的！”那人抖了下，看了看我，眼中的驚恐少了，更多是疑惑。

  “客人不都被三哥他們請上樓了嗎？你怎麽不上去啊。”

  “我出來隨便轉轉，不小心打擾你睡覺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道。

  “你是客人，想做什麽都行，招呼你是應該的。我不睡了，你想聊什麽盡管聊。”

  那人笑了起來，伸手把我的刀推開，很真誠的模樣。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

  這地底下的村莊，一點都不排外的嗎？
  難道真如邢隊長所說，他們頭腦簡單心地善良？
  “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當然是我們村啊，我們這叫金村。”那人誠實道，“我們這些人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了。”

  “我們這的人都姓金，我排行十一，所以我叫金十一。”

  “你呢，客人，你叫啥呢？”

  我道：“別人都叫我李老板。”

  “哦，李老板，好名字！不像我們這裡，取名都是按大小來的，都沒有真正的名字。”

  金十一很羨慕的笑道。

  他的表情憨厚真誠，還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在調侃。

  不過，從外表來看，他是要比之前領路的三個村民年齡要小一些。

  “你們村有多少人，在這裡生活了多少年？”我又問。

  “我們老爺們已經排到29了，再加上女人，大概有30多個人吧。”金十一掰著手指頭計算。

  “生活了多少年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自打我有印象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裡了。”

  “你從小在這裡長大的？”

  “我也不知道，客人，剛跟你說了，我有印象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啦。”金十一撓撓頭，憨憨的笑。

  他的回答很模糊。

  如果是從小在這樣的村莊長大，其他不說，光是語言就成大問題。

  根本不能這麽自如的和外人交流才對。

  我又問：“那你有出去過，見過外面的世界嗎？”

  “外面可不好！”金十一連連搖頭，“外面有鬼！要吃人咧！”

  我詫異道：“鬼？”

  “是咧，鬼有尖尖的牙齒，長長的尾巴。只要是被尾巴勾住，人就跑不了咧！客人，你們在村裡可以隨便轉隨便玩，千萬別到外面亂跑！”金十一認真勸道。

  “被鬼咬死了，也要變成鬼！”

  說的不就是村外那些像耗子一樣的怪物嗎。

  “鬼這麽凶啊，那真是夠嚇人的！”我故作害怕道，“聽說你們村有山神保佑，鬼不敢進來，我可以去拜拜山神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現在不是時候，要等明天咧。我們每天一早，都會去拜山神的。”

  “明天？不能早點嗎？”等到天亮的話，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快咧，還有一會天就亮了。”金十一笑道。

  “一會兒？”我看了看窗外，外面明明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天亮的痕跡。

  再說，這地底下，又沒有太陽，哪來的天亮？
  他們的白天與黑夜應該和正常世界不一樣，是用來劃分休息和勞作時間的吧。

  “客人，說了這會話，你也渴了吧，我給你倒碗水喝。”金十一從床上爬起來。

  “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一點都不麻煩，我們這難得來一次客人，把你們招待好是應該的。”

  金十一點了油燈，屋子裡亮起昏黃的光芒。

  他從石桌上拿起瓦罐和土陶碗，給我倒了一碗水，雙手端過來。

  “喝吧，客人，我們這的水都是清泉，甜著咧。”

  土陶碗裡的水的確清澈透明。

  “謝謝。”我接過碗，但沒馬上就喝，“你們這來過很多客人嗎？”

  “不多，在你們前邊，也就來過兩回人吧。”

  “那他們人呢？”

  “有的走了，有的留下了。”

  “留下？”我心裡咯噔一下。

  但凡是在陽光底下生活過的人，誰會願意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深處？

  “他們自己留下的咧，說我們這生活簡單舒服，不像上面那種勾心鬥角，累。”金十一伸出手，指了指上方。

  “那走了的人呢，回家了嗎？”

  “走了就走了嘛，回沒回，我們也不清楚呀。”金十一催促道，“李老板，你別光顧著說，快嘗下我們這水怎樣。”

  “好。”我端起碗送到嘴邊，正要喝，外面突然響起了什麽聲音。

  滋啦滋啦的，好像爪子在撓石頭，怪刺耳的。

  “啥呀那是？”

  金十一站起來，疑惑的走到門口朝外看。

  我立刻把水倒回瓦罐裡，等金十一轉身回來的時候，抹了抹嘴。

  “這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