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
破碎的眼鏡裡,漏出不甘的神情。
張建明難以置信的搖著頭,手腳並用的往後退。
曾經的狂妄和狠戾不再,如同一條狼狽的喪家之犬。
“不可能,我不可能輸給你!”
張建明退到了冷庫濕漉漉的牆邊,滿身血汙和泥濘,眼神之中盡是不甘。
我上前一步,陰冷的真氣運與手腕。
長劍舞動。
手法雖然生疏,卻不影響劍鋒的凌厲。
張建明掙扎著用骨刀抵擋。
雙手虛弱無力。
沒兩下,帶血的骨刀叮咚一聲,被長劍打出去好遠。
“不,不可能,你不能殺我!”張建明瞪大眼睛。
“你沒機會了!”
我一步上前,長劍猛然遞出。
寒光一閃,鋒利的劍尖從張建明的脖頸劃過。
但這時,張建明的身體猛然朝一邊滑去,像是被一股巨力突然帶走似的。
劍尖只在他的喉嚨留下一條傷痕,並未致命。
我皺起眉頭。
勾住張建明的,是一根鐵鉤。
鉤子從後面伸出,彎鉤扎進肉裡,勾住他的肩膀,把張建明急速的拖向大門。
“什麽東西?”
我持劍追了上去。
轟然一聲巨響。
變形的大門突然倒塌,重重砸在滿是碎肉塊的潮濕地面。
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吹散冷庫潮濕的霧氣,一個怪異的人影顯露出來。
此人背對張建明,反手向後伸出。
手腕上長著的卻不是手掌,一邊是鋒利的尖鉤,另一邊是一條細若發絲的黑線。
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黑線的另一端,連在張建明肩頭。
不,準確的說,是扎在張建明肩頭的鐵鉤上。
“八仙使到,有救了,有救了!”
鮮血從肩頭冒出,痛苦與希望之下,張建明露出扭曲的笑容,滑到了那人的腳下。
尖鉤松開,縮回那人的手上。
那人至始至終,背對著我。
背影有些熟悉。
我謹慎停下腳步,與他們保持距離,猛然想起,這是誰的身影。
馬主任!
他不是中了靈蛇液,昏死過去了嗎,怎麽突然以這種狀態出現?
難道被騙了?
我心中驚疑不定。
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我發現馬主任長著尖鉤的手腕,在滴滴答答留著鮮血。
就像是手掌被剛剛砍下,裝上一對鐵鉤似的。
“八仙使,他李雲風處處與仙公作對,日後必成後患,快殺了他”
張建明顧不得渾身的傷,立刻抱住馬主任的雙腿。
嗖!
但他話沒說完,就被鐵鉤一鉤子刮破臉龐,頓時就破了相,更顯扭曲了。
“八,八仙使?”
他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為何挨打。
“你擅作主張,無視仙公計劃!該罰!”
馬主任的後頸蠕動,一張醜陋不堪的臉龐鑽出來,張嘴怪聲怪氣對著張建明說道。
“是是,小的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張建明立刻俯身跪在地上求饒認錯,毫無尊嚴。
“自己滾回仙公堂!”醜陋怪臉吼道。
“是!是!”
張建明連滾帶爬,跑出了冷凍庫。
很快,外面就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我咬了咬牙。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讓張建明撿回一條賤命。
不過,我此刻也冷靜下來。
本就不該殺他。
應該留他一條狗命,審問出更多與仙公堂有關的信息。
不過,這仇我記下了!
“李雲風,你不該與仙公堂作對!”馬主任後頸的怪臉,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我。
“人面瘡?”我戲謔的看著它,“你一個寄生蟲,懂什麽?”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怪臉說完這句話,馬主任的身體就如同氣球被放了氣一樣,迅速焉了下去。
最後,只剩一張輕飄飄的人皮落在地上。
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遠去了。
危險的氣息消散,冷凍庫重回安靜,只剩水珠滴滴答答的響著。
我等待了一陣,確定沒有危險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地不宜久留。
休息片刻,我帶著長劍回到秋韻白身邊。
美麗的臉龐蒼白無比,她仍在昏迷當中,好在後頸的傷口已經止血,問題不大。
李小黑盡心盡責的守在她的身旁,沒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就連從房頂滴下來的水珠,都沒落到她的身上。
“好孩子!”
我摸了摸李小黑的冰涼的小腦袋。
李小黑親昵的蹭了蹭我的手,嘴巴裂開,小舌頭伸出來,乾澀的舔了舔嘴角。
黑洞洞的大眼睛裡,露出期待的光芒。
我愣了一下,理解到他的意思。
“知道了,回去就喂你。”
李小黑高興的轉了兩個圈,乖巧的爬回了黑傘當中。
我背起秋韻白,離開狼藉的工廠,找到車子,迅速回了城中村。
雜亂的街道上,只有一間鋪子亮著昏黃的光。
我背著秋韻白,踢了踢半關的卷簾門。
“老王!”
卷簾門立刻嘩啦啦打開,王瘸子擔憂的老臉露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
看見我們狼狽的模樣,他大吃一驚。
“受了點傷,但是還好。”
我背著秋韻白跑進臥室,幫她脫去套在外面的工廠服,才把她放在床上。
裡面的衣衫已經濕透,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我連忙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這是怎麽搞的,問題大嗎?”
“皮外傷,她昏迷過去應該是施法過度的原因。”
火蓮術如此強大,瞬間粉碎無窮無盡的煞氣黑發,必定會耗費許多的心力。
我拆掉秋韻白後頸的紗布。
噴藥,重新包扎。
“幸好沒有大礙,不然我如何向了塵交代。”王瘸子為秋韻白把了脈,這才松了口氣。
“老王,你也太偏心眼,我身上的傷比她多多了,你怎麽不看看我?”
我脫去滿是鮮血的破爛上衣,露出一身的傷痕。
“都是皮外傷,你皮糙肉厚,死不了!”王瘸子淡淡瞥了一眼,擺了擺手。
“你也太那個了吧!”我相當無語,後背的傷我又夠不到,沒法自己處理。
“看你那慫樣!”王瘸子嫌棄的冷哼一聲,拿起藥瓶和紗布,“把褲子脫了!”
“就在這?不太好吧.”
我瞥了一眼床上的秋韻白,十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