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換衣間，秋韻白甩開我的手，冷冷的瞪了我一眼。

  我臉上一囧，撓了撓頭：“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我是擔心，在外面說太多引起別人注意。”

  “換衣服吧。”

  秋韻白沒跟我計較，在櫃子裡一陣翻找後，找到兩件皺皺巴巴的工作服，扔給我一件。

  我們拿著衣服，各自去了換衣間。

  工作服布料粗糙不說，還髒兮兮的，上面不知道粘著什麽汙漬，有股難以言說的魚腥味。

  我直接套在自己衣服的外面，然後戴上帽子和口罩。

  弄好出來以後，等了不到一分鍾，秋韻白也穿戴整齊出來了。

  號有點大，穿在她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的。

  精致美麗的臉龐被口罩擋住，不然，光是這張臉，就能惹來不少麻煩。

  我們兩對視一眼，點點頭，一起出了換衣間。

  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走了。

  瞥了一眼攝像頭，我們一起走進陰冷的過道。

  過道的兩邊，是不同的房間。

  有的是倉庫，有的是材料室，好像還有一個冷庫，用來存放食材。

  盡頭處是最大的開間，也就是工作間。

  機器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我們走到工廠間大門口，先探頭朝裡看了看。

  裡面是一排排流水線作業的工人，清一色的穿著工作服。

  動作機械，毫無生氣。

  乍一眼看去，有種全是同一人的詭異錯覺。

  不知道這些工人裡面，有幾個是正常人，有幾個已經被人面瘡寄生。

  要辨別，估計只能等到下班後，看哪些會去乘坐44號公交車，就知道哪些有問題了。

  現在，可以去工廠別的地方看看。

  我回過頭，正打算告訴秋韻白我的想法，剛好，看到轉角處的地面，出現一個人的影子。

  馬上有人從那邊過來了。

  “有人來了！”

  我連忙拉起秋韻白，推開最近的一扇房門，躲了進去。

  噠噠噠——

  外面有腳步聲響過，透過錯開一條縫隙的房門，我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工作間，對著裡面大聲的吩咐什麽。

  貌似是管理人員。

  從背影來看，不太像張建明。

  微微松了一口氣。

  我這才注意到，藏身的這個房間空氣低的可怕。

  房間並不是完全黑暗的，牆壁的一處板子，亮著幽幽的綠光。

  就是那種儀器正在運行的指示燈的光亮。

  而這個房間裡，密密麻麻的掛著很多長條形的肉塊，看起來就像一片肉林。

  冷凍庫！
  竟然不小心藏到這裡邊來了。

  空氣又潮又腥。

  我呼出一口寒氣，搓了搓發冷的肩膀，打算等那個管理員走了以後，就溜出去。

  “咦？”秋韻白打量完身處的環境，好像發現了什麽，帶著疑惑的眼神，走向那片掛起來的肉林。

  “看到什麽了？”我跟上去，小聲的問道。

  “中間有一塊肉，好像不太對勁。”

  秋韻白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伸手撥開凍的像石塊的肉，努力看向裡面。

  “肉不對勁？”我心裡咯噔一下，這種環境很產生恐怖聯想。

  “我來。”

  我朝門口看了一眼，然後走到秋韻白前面，掀開又冷又硬的肉塊，打開電筒朝裡照去。

  冷凍庫的深處，有一塊肉的形狀好像一個人！

  “不會吧！”我渾身冷颼颼的，和秋韻白心驚的對視一眼，“我過去看看，你盯著門口！”

  “你小心！”秋韻白點點頭，往後退一些，守著門。

  我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彎腰下，從肉塊下面穿過去，小心的接近那個人形陰影。

  被凍硬的肉塊看起來有些慘白，不時從我頭頂摩擦過。

  冰冷又帶著肉類特有的腥臭，密密麻麻的。

  我忍不住抬頭向上看，總覺得這些肉塊裡面，好像隨時都會伸出一隻慘白的手來。

  心臟怦怦直跳。

  冷庫並不是特別大，那個人形距離我更近了，冷白的手電光，穿過肉塊，散落在它的身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被冰霜覆蓋的模糊花紋。

  那是衣服！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還真是人？！
  不，看那僵硬的程度，應該已經變屍體了。

  張建明這一夥人，果然不做好事。

  我咬了咬牙，加快速度穿過肉塊，來到了那個屍體的面前。

  四肢下垂，腦袋耷拉著，後頸被一根鋒利的鐵鉤勾住，掛在頂上。

  全身上下覆滿白色的冰霜，不知道被掛了多久。

  我的到來造成空氣微微流動，使得屍體的身體輕輕晃了兩下。

  我看了兩眼，忽然感覺不對。

  這屍體怎麽看起來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
  我皺了皺眉，用黑傘的傘尖輕輕推了屍體一下。

  非常輕，這根本不是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我愣了愣，頓時感覺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這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人皮。

  克制著內心的驚駭，我小心的繞到屍體的背後。

  果然。

  從後頸被鉤子勾著的地方開始，一直到慘白的後背，有一條狹長的口子。

  手電照進縫隙裡面，可以看到胸口慘白色的皮膚。

  這是一套完整的人皮！

  從頭頂到腳趾，一絲不苟的被剝開下來，掛在這裡，就如同一件可以穿上的連體衣。

  我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後退兩步，本能的想要遠離這個恐怖的東西，沒想到後背觸碰到一片冰涼。

  身體一震，我僵硬的回頭。

  覆滿冰霜的下垂四肢，在手電光下微微的晃動。

  又是人皮！

  這尼瑪.
  我需要冷靜，不，這裡已經夠冷了。

  短暫的慌亂後，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迅速冷靜下來。

  手電照進冷酷的後方。

  林林種種，一共有十多張完整人皮，被大鐵鉤勾著，掛在寒氣森森的冷庫裡。

  我何止頭皮發麻，我全身上下，甚至連腳趾頭都在發麻。

  “李雲風，你發現什麽了？”

  肉林外面，傳來秋韻白小聲的詢問，她已經等了有一會了，遲遲不見我回去。

  “我馬上回來。”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矮著身子，朝外面衝去。

  但剛才剛動身，我卻發現後背的衣服被什麽東西勾住了。

  不會吧！
  在這麽寒冷的環境下，我的汗水還是一下子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