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鴉雀無聲。

  無數雙眼睛，緊張的盯著倒地的4號。

  4號渾身血淋淋。

  鮮血還在不斷的從口鼻湧出，仿佛要將他淹沒。

  體內的鮮血，都快流光了吧。

  1號表情放松下來，居高臨下俯視著4號。

  4號掙扎著，想要重新站起來。

  不知是滿地的血液太滑，還是他實在沒有力氣了，好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何必呢，你現在就放棄，還能死的舒服點。”1號眼中並沒有半點同情。

  生死之爭。

  誰心軟誰就輸。

  “不可能”

  含混不清的幾個字，從4號的牙縫裡蹦出。

  身體傷痕累累，但眼神依然像一匹凶狠的狼。

  1號搖了搖頭。

  “要不是老板說，不能贏得太輕松，我真想現在就幫你結束。”

  “就讓你再多表演一會吧，他們很喜歡看呢。”

  1號環視一圈觀眾，戲謔的等待4號起身。

  “起來！”

  “打啊！”

  觀眾們衝4號嘶吼著。

  4號在血泊中掙扎許久，終於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勉強捏起拳頭，踉蹌衝向1號。

  1號只是側身，什麽都沒做。

  4號再次摔倒。

  身體不堪負重。

  每一個動作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痛苦。

  但比起身體的折磨，也許對他來說，更痛苦的是毫無尊嚴的死在這裡。

  永無出頭之日。

  他再次站了起來。

  這已經是個奇跡。

  如果放在電影裡，他這種頑強，一定能感染數百名觀眾，強大的對手。

  精神令人動容。

  可惜。

  這裡是一個不講感情的地方。

  只有殘酷的生死規則，與賭徒們的貪婪，以及幕後黑手的冷漠與黑暗。

  呯！
  1號出拳。

  4號像落葉般倒地。

  呼吸微弱。

  看樣子，他已經沒有還手的力氣了。

  但觀眾不死心。

  他們期待他像上一場比賽那樣，來一個絕地反擊。

  “起來啊，打啊！”

  “4號你踏馬在幹什麽，沒死就趕快起來給老子打！”

  “害老子輸錢，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們紅了眼，瘋狂的聲嘶力竭的喊著罵著咆哮著。

  “不可能吧，不能輸吧？”中年男渾身發抖，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大哥，你快給我說句實話，4號到底能不能贏，我心臟快撐不住了。”

  他像看救星般的看著我。

  我重重歎氣。

  無法回答。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4號如果還不吃下雞血丸。

  那一切無可挽回。

  “不會吧，不會吧”

  中年男面若死灰，加入到了衝4號狂吼的隊伍當中。

  4號一動不動的躺著，仿佛已經死了。

  1號最後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拳頭舉起。

  比賽即將結束。

  但這時，4號似乎說了什麽。

  “嗯？”1號停下來，狐疑的看了看他。

  “咳咳咳”

  4號只是捂著嘴，劇烈的咳嗽。

  鮮血不停從指縫滲出。

  “呵，你應該感謝我，幫你結束了痛苦。”1號面無表情，高舉的拳頭落下。

  呯！
  一切已成定局。

  “不”

  觀眾們害怕的閉上眼睛。

  中年男失魂般癱軟的跌在地上。

  安靜了一秒，兩秒。

  “他沒死！”

  “4號沒死！”

  有人震驚的喊了起來，聲音由於太過激動而顫抖。

  所有人睜開眼睛，再次緊緊的盯著賽場。

  沒人知道4號是怎麽躲開那一拳的。

  大家再看賽場的時候，他已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塌陷的胸口，似乎鼓起來一些。

  呼吸從微弱慢慢變得有力。

  1號疑惑的歪了一下腦袋。

  不過很快就釋然。

  “也對，如果這麽輕易就輸了，那些蠢貨怎麽會甘心呢？”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

  “反正都是老板的安排，那就再玩一會吧。”

  4號靜靜的站了半分鍾。

  身體不再搖晃。

  腦袋緩緩抬起。

  被鮮血打濕的頭髮下，那雙眼睛裡的狠意，讓1號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4號必勝！”

  “4號必勝！”

  “4號必勝！”

  觀眾們瘋狂的呼喊起來，甚至有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氣氛空前熱烈。

  “世紀大反轉啊！”中年男已經哭了，一邊哭，一邊沙啞著嗓子拚命的喊。

  “4號必勝——”

  喊聲震天，回蕩在整個賽場。

  久久不息。

  我下沉的心終於停住，看到了一抹希望。

  忍不住也站了起來。

  “加油，4號！”

  “為尊嚴而戰！”

  纏在雙手的紗布，被牙齒咬開，飄落在地上。

  4號露出滿是傷痕的雙手。

  那雙並不粗壯的手臂繃緊，拳頭重新捏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觀眾們激動的幾乎要失控。

  這氣氛讓1號很不爽。

  眉頭微微皺起，這次1號率先發起進攻。

  4號眼沉如水。

  沒人看得懂他在想什麽。

  明明滿是鮮血與傷痕的身體，速度卻奇快。

  盡管1號每一拳都如同猛虎出籠，暴躁有力，但每一拳，都打在空氣上。

  連4號的衣服都沒沾到。

  明明已經瀕臨死亡的4號，奇跡般的狀態越來越好。

  “怎麽回事？”

  漸漸的，1號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4號沒有急著進攻，飛速閃避的同時，目光銳利的觀察著1號的一切動作。

  1號越打越心虛。

  眼神中多了一些慌亂，求助的望向四周。

  激素藥的維持時間是有限的。

  他也快不行了。

  我環視賽場四周。

  工作人員正在向賽場後方匆匆聚集。

  幕後黑手也察覺到了問題。

  4號必須在他們做出反應之前，贏得比賽。

  “快！”

  我暗暗著急起來，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緊。

  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4號，依然平靜無比，不受絲毫影響。

  1號的動作越來越亂，破綻越來越多。

  4號終於找到機會。

  就是現在。

  眼中殺意驟現。

  蓄力已久的一擊，猛然打去。

  4號猛跳起來，狠狠一拳砸在了1號的頭頂。

  哢嚓——

  頭骨生生裂開。

  1號身體晃了晃，鮮血順著額頭流下。

  激素藥的余效支撐，他並未馬上倒下，反而本能的用粗壯雙臂，掐住4號的脖子。

  4號不管不顧。

  一拳一拳，猛烈的攻擊著1號的太陽穴。

  觀眾們的眼神放出炙熱的光芒。

  前一刻，還被他們瘋狂侮辱唾罵的4號。

  這時，卻變成了救世主般的存在
  4號每出一拳，都會贏得一片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