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我們終於解脫了。”

  男人們的眼神一松，身體相繼化為灰燼。

  帶血的房子消失，所有一切歸於黑暗。

  我失重一般的漂浮了片刻，雙腳落到了實地上。

  第四樓過了。

  暗暗擦了一把汗。

  我快速整理好情緒，迎接新的一樓。

  嗡嗡嗡——

  機械運行的聲音。

  我正站在一部老舊的電梯之中。

  電梯緩緩的下降。

  叮的一聲後，停在了-5樓。

  金屬門緩緩打開，外面是一條昏暗的走廊。

  我看了一眼，慢慢走出電梯。

  這裡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空間？
  走廊又窄又長。

  拐角處有閃爍的燈光灑了過來，那邊隱隱有人的聲音。

  我拿著黑傘，沿著走廊小心的走過去。

  地上什麽垃圾都有。

  煙頭、被踩扁的易拉罐、用過的紙屑、食物殘渣.
  牆壁也是斑斑駁駁，滿是汙漬和腳印。

  空氣中這股味道就不用說了。

  “打他！”

  “打，狠狠的打啊！”

  拐過走廊，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厚重的大門。

  門口，有兩個高大醜陋的男人在看守。

  粗壯的肌肉，把身上的衣服繃的鼓起來。

  門縫裡光線不斷閃爍，人聲嘈雜而激烈

  “什麽地方？”

  我皺了皺眉，試著走到門口。

  兩隻粗壯的大手伸出來，在門口打了一個叉。

  “交錢！”

  沉悶的聲音從壯漢的身體裡傳出來。

  他們的五官沒有動，臉上更沒什麽表情，如同雕塑。

  “錢？”

  我摸了摸口袋，裡面有幾張零錢，但不知道在這裡能用不。

  “這些夠嗎？”

  我試著把幾張錢遞上去。

  壯漢看也不看，一個伸手拿過錢，一個伸手拉門。

  門一開。

  巨大的吵鬧聲，掀起黑色的門簾，瞬間衝進耳朵。

  簡直是震耳欲聾。

  我適應了一下，才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打！”

  “打打打！”

  “瑪德！廢物！”

  “我贏了！我贏了！”

  燈光明亮。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鐵籠。

  籠子裡有兩個健壯的男人，一個站著，一個躺著，渾身都是血淋淋的。

  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籠子的四面八方，擠著許許多多的人。

  有的忘形的歡呼，有的憤怒的唾罵。

  酒精味與煙味，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這好像是一個地下拳擊場。

  上一場拳賽結束。

  倒下的男人像死狗一樣被拖走，籠子裡的血跡被清理乾淨。

  節奏強勁的音樂聲響起。

  彩帶從上空飄下來。

  幾個穿著比基尼的健美女郎，蹦跳上台，賣力的扭腰擺臀。

  端著酒杯的男人們，跟隨音樂搖擺，不時對健美女郎吹響口哨。

  我被擠在狂歡的人群當中。

  這裡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誰才是這層樓的主角？
  拿出手機，我看了一眼時間。

  這個夜晚已經過半了。

  但是，越到後面，在每一層耽擱的時間越來越長。

  我有些頭疼。

  要盡快弄清這層樓的主角。

  我格格不入的混在人群中，觀察著他們。

  這裡大約有三種人。

  拳手。

  觀眾，可以下注買馬。

  工作人員，包括拳賽主持人、煙酒推銷員、跳舞的女郎，保安.甚至清潔工。

  我比較傾向於，主角是個拳手。

  拳手的願望，自然是贏得比賽。

  一曲音樂結束。

  比基尼女郎拋著媚眼下台。

  當！
  一聲鈴響。

  場子安靜下來。

  主持人宣布，下一場拳擊賽即將開始。

  “首先，出場的是擁有不敗戰績的不死拳王，9號！”

  “9號！”

  “9號！”

  “不死拳王！”

  “拳王！”

  人群圍著鐵籠歡呼起來。

  一個高約2米，健壯的如同一座小山，身戴紅色披風的男人，很有氣勢的邁著步子，緩緩上場。

  額頭上，有一個顯眼的9字疤痕。

  光頭，滿臉橫肉，後頸的肉都堆了起來。

  眼神冰冷而殘暴，身上的肌肉硬的像石頭疙瘩。

  他像王者一般，用鼻孔環視一圈賽場，然後像勝利者一樣舉起拳頭。

  那拳頭足有一口鍋那麽大。

  真正的一拳下去，就能把人打扁。

  “拳王！拳王！”

  “9號拳王！”

  “不死拳王！”

  9號的出現，完全的點燃了觀眾的熱情，呼聲熱烈無比。

  “接下來出場的是，連贏三場的黑馬，新人4號！”

  接著。

  一個1米8左右的年輕男人，赤裸著上身，慢慢的走上台。

  身形勻稱，肌肉結實。

  後背有一個很大的4字疤痕。

  和普通人比，他算強壯的。

  但和肉山般的9號比起來，實在太瘦弱。

  頭髮偏長，凌亂的遮住大半張臉，微低著頭，看不清臉龐。

  只是，偶爾抬頭之時，藏在頭髮下面的眼睛裡，露出一抹陰狠。

  他一上場，鐵籠子外面噓聲一片。

  “垃圾！”

  “去死吧！”

  甚至有人把煙頭酒瓶往裡面砸。

  4號靜靜的站立著，不為所動。

  “我買9號贏！”

  “我所有的錢，全部押9號！”

  “用腳趾頭想都是9號贏！4號這小體格，不夠他打三拳的！”

  幾乎所有人，都瘋狂的下注9號。

  “哎，哥們！你看好哪個？”旁邊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肩膀。

  我扭頭過去。

  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中分的頭髮油光光的貼著頭皮，手裡夾著一隻雪茄，一笑起來滿口黃牙。

  “你在和我說話？”

  “不然，還有誰呢？”中年男笑嘻嘻的看著我，“你是新來的吧？第一次看這種拳賽？”

  “是。”我點頭，很願意和這裡的人交流。

  因為這樣才能獲得更多信息。

  “那你來對地方了！這裡可是這地方最好的拳擊場，有最刺激的比賽！”

  “怎麽個刺激法？”我問道。

  “沒有規則，打死為止！”中年男老成的噴出一口刺鼻的煙霧。

  “打死為止？”

  “那必須的！不痛不癢的打幾下，那有什麽刺激的？要看的就是他們在籠子裡拚命啊！”

  中年男人眉飛色舞，這裡的人似乎以殘忍為榮。

  “哥們，你想好賭誰贏了嗎？”

  “我才剛來，看看再說。”

  “你還真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只要來看比賽，那就必須下注。”

  “我跟你說，9號絕對沒錯！”中年男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仿佛在說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4號能連贏三場靠的都的運氣，他那幾個對手，根本不行！”

  “不過，他遇到不死拳王，有好戲看咯。”

  中年男人興奮的盯著賽場。

  這時，工作人員過來了。

  “先生，買幾號啊？”

  “9號，9號。”中年男人衝我擠眉弄眼。

  我卻微笑對工作人員說道。

  “不，我買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