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長時間,許右安到底幹什麽去了?
我坐在茶桌旁,拿出手機搜索名為《鬼娃娃》的漫畫。
很快我就找到了許右安的這部作品。
筆名叫做右岸,又一個諧音。
他的漫畫風格頗有些伊藤潤二的味道,黑白色調,驚悚懸疑的氛圍很足。
鬼娃娃的故事很簡單。
講的是原本相親相愛的一家人,爸爸媽媽姐姐妹妹四人,搬到一座郊區的新房子,撿到一個笑容詭異的布娃娃後,發生恐怖變故的故事。
就像恐怖童謠裡唱的那樣。
爸爸拿起斧頭殺死了媽媽,並把媽媽的屍體埋在花園裡。
姐姐為了媽媽報仇,在爸爸的飯裡下了毒藥。
爸爸在臨死前殺死了姐姐。
最後,只剩妹妹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花園裡。手邊有一個布娃娃,詭異的笑臉變成了哭臉。
漫畫到此結束,留下一個悲慘的結局。
我摸了摸下巴。
這個漫畫貌似映射在許家的故事。
但許家沒有姐姐。
“或許,漫畫裡的姐姐就是許右安的化身?姐姐給爸爸下藥,代表著他曾經反抗過,但失敗了。”
“最後,只剩妹妹一個人守在家裡。”
“但鬼娃娃並沒有消失。”
“這就是許右安多年不願意回家的原因吧”
正琢磨著,外面終於有了動靜。
手電光晃動,庭院的門被拉開,許左寧面無表情的坐在前面,身後跟著挑著水桶的黑壯青年石頭。
“阿寧妹妹,你終於回來了。去了這麽久,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我放下手機,站起來道。
“沒事,路上碰到他,耽擱了一點時間。”許左寧朝石頭偏了下腦袋,顯得很不高興,並不領情對方的幫忙。
石頭把水挑進廚房,很快,裡面便傳來嘩啦啦的倒水聲。
“對了,你哥哥許先生去找過你,你們沒有碰到嗎?”
“沒有啊,他在哪找我?”許左寧很吃驚。
“他說泉井就在屋後。”
許左寧臉色微微變了下,道:“屋後以前是有一口井,不過早就不用了。他很多年沒回來,所以不知道。”
“怪不得呢,他沒找到你,一個人先回來了。”
“鍋怎麽是熱的,誰在燒水?”許左寧看到冒煙的灶台,走過去揭開鍋蓋,看到半鍋熱水頓時皺眉。
“是我。”
這時,許右安正好拿著一個大臉盆從樓上下來。
“我燒點熱水洗漱。”
“離開家這麽久,人也變得講究了。”許左寧不悅道。
“山裡這麽涼,用冷水會感冒的。”許右安走進廚房,把臉盆擱在灶台上,準備盛熱水。
“你的身體有這麽嬌氣嗎?”
“妹妹。”許右安無奈的看了看她,“她是我的妻子,你應該對她好一點。”
“誰同意的?”許左寧冷冷道,“爸爸同意了嗎?誰允許你這麽做的!”
“我是個成年人,娶誰做我的妻子是我的自由,別人無權干涉。”許右安用力的握著水瓢,沉聲道。
“自由?”
許左寧奇怪的笑。
“在這個家裡,誰能真正的擁有自由?別說夢話了!”
說著她就板著臉走出廚房。
“右安哥,阿寧這些年一個人撐著家,她很辛苦,心裡有怨氣。”石頭放下水桶道,“你應該對她好一點。”
“我知道,所以這次,我打算帶她一起走。”
“你要帶她走?”石頭愣住,“她同意嗎.”
許右安沒有過多解釋,端著一盆熱水離開廚房,匆匆上樓了。
石頭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客廳裡的許左寧,眼神充滿了複雜的不舍。
“小風哥,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睡覺吧,明天再請你喝茶。”許左寧對我笑了笑。
“好。”
我伸了個懶腰,朝樓上走去。
“你也可以走了。”
許左寧對石頭冷冷道。
“我我留下來陪你吧.”石頭卑微道。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人陪!”
“我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什麽意思?”
“右安哥說,他會帶你走。”
許左寧愣了下。
“他真這麽說?”
“是的,剛才在廚房他親口對我說的。”石頭走近許左寧,深深看著她白皙清秀的臉龐。
“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想離開,現在有機會了你一定會走的對不對?我不想再也見不到你.”
“我不會走的。”許左寧恢復面無表情,“他也不會走”
但石頭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她又道。
“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接受你,就算我一輩子無法離開這個家,我也不可能喜歡你。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阿寧.”
石頭整個人垮了下去,受傷到了極點。
“回去告訴你媽,別做夢了,就算我死也不可能告訴她茶花的秘密。”許左寧冷哼一聲,關掉客廳的燈,頭也不回的上樓。
石頭一個人怔怔的在黑暗裡站了好一會,低著頭,像個幽靈一樣默默的離開。
“茶花的秘密是什麽?”
在二樓轉角處的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見許左寧上樓,便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裡。
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音。
沒多久,整棟老屋便一片寂靜。
仿佛所有人都睡著了。
一片黑暗中,我輕輕的推開窗戶。
手抓著窗框,腳踩著窗沿,大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
然後手往上面摸索。
突然,一團細細的冰涼的東西垂了下來。
頭髮!
我手臂的汗毛一下子豎起,然後猛的朝上一抓。
那團頭髮縮的很快,我的指間隻留下幾根斷發。
“對我這麽有興趣,我們不見面都不行了。”
我拿出金剛弩,對準三樓窗戶上面的牆壁。
嗖的一聲。
爪子牢牢抓進牆壁裡。
我手拽著金剛索,腳蹬著牆壁,三兩步就爬上了三樓的窗戶。
窗戶沒有關嚴,我從中間的縫隙鑽了進去。
金剛索就留在外面,方便回去。
屋子裡的空氣潮濕充滿腐朽的氣味。
我打開手電,光線調到最低。
盡管我見過不少恐怖場景,但屋子裡的情況還是讓我頭皮一麻。
一張張灰撲撲的怪異臉龐出現在黯淡的光芒裡。
牆壁上,密密麻麻掛著許多半人高的布娃娃。
每個布娃娃都擁有長到腳邊的頭髮,眼睛是兩個歪歪扭扭縫上去的紐扣,嘴巴用紅色的線縫成微笑的弧度。
但是最詭異的不是這點。
而是每個娃娃,都被自己的長辮子勒著脖子掛在牆壁上。
仿佛自己吊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