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三層老宅,寂靜的像是沒人居住。
燈光昏昏暗暗的灑在樓梯上。
木板老舊的很,至少稍稍用力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放輕腳步,悄悄的去往三樓。
路過二樓的時候看了一眼,只有許右安的房間亮著燈,裡面很安靜,不知道這小兩口是不是已經睡了。
三樓,只有兩個房間。
都沒有亮燈,走廊裡陰暗無比。
左邊的屋子房門虛掩著,有股難聞的味道傳出來。
那是許家父親的屋子。
常年臥病在床的人,難免有些味道。
我扇了扇鼻子,不去驚動他,背靠著牆小心翼翼的朝著右邊的屋子移動。
就是這間屋子的窗戶,總是出現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臉。
屋門緊閉,掛著一把大鎖。
我摸了摸,手指沾了不少灰塵,這鎖很長時間都沒有打開過。
從兜裡摸出小鐵絲,插進鎖孔裡輕輕的搗鼓著。
哢噠。
一聲細微的彈響。
沒費多少力氣,鐵鎖就被我打開了。
我輕輕的把鎖頭取下來,掛在門邊,然後小心的推了推房門。
嘎吱——
常年沒有轉動的木軸,發出一聲怪叫,在安靜的三樓顯得很清晰。
我連忙停手,凝神去聽許父那邊的動靜。
還好,他那邊沒有反應,可能已經睡著了。
我再稍稍用力,門板微微的移動了一寸,就推不動了。
“搞什麽?”
我加大力氣還是一樣。
這門竟然從裡面都鎖上了!
裡面的人根本不想出來,外面的鎖還有意義嗎?
還是說,門是剛剛才從裡面鎖上的?裡面的人根本不想我進去。
“那只能換個入口了。”
我沒有久留,把鎖掛回去鎖上,悄悄的原路返回。
二樓還是一樣,我便一口氣跑回了一樓。
但是,一樓的廚房裡有響動傳來。
“許左寧這麽快就回來了?”我走到門口一看,並不是許左寧,而是她的哥哥許右安。
他往大鐵鍋裡加了滿滿一鍋水,走到灶膛後面點火。
“水瓶裡還有開水,不用燒。”我好心的提醒一句。
“謝謝,我知道還有開水,我燒一點熱水洗澡。”許右安禮貌的對我點點頭,“我的妻子,她有一點輕微的潔癖。”
“哦,這樣啊。”
我準備離開。
“對了,李先生,你看見我妹妹了嗎?”許右安叫住我。
“她說家裡來了很多人,怕水不夠用,出去挑水了。”我如實道。
“水不夠?”許右安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自責的神色,“我真是粗心,竟然沒注意到,還用這麽多當洗澡水.”
“李先生,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哦?”
“麻煩你幫我看著火,我去給妹妹幫忙。”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妹妹說,你十年沒回家,恐怕不記得路怎麽走了。”
“她這是說氣話呢,泉井就在房子後面,我怎麽可能不記得呢?”許右安往灶膛裡添了柴火,快步走出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
“就在房子後面?”但我當時明明看著,許左寧是朝著房子前面的方向走遠的。
“嗯,按說你是客人,不應該麻煩你的,但是我的妻子比較柔弱,沒有在山村生活過,不會做這些粗活。你放心,我們很快回來!”
“舉手之勞而已。”
“謝謝,謝謝!”
許右安拍了拍衣服,走到客廳套上大衣,拉開門出去了。
“是取水的位置變了,還是許左寧根本就不是去挑水的”
我坐在灶膛前,望著裡面的燃燒的火焰,點了一根煙思索起來。
無論何種原因,這個許左寧一定有問題。
我往灶膛加了兩把柴,快步跑出去,站在幽暗陣陣的庭院裡,抬頭朝三樓望去。
窗戶黑沉沉的,女人的臉沒有再次出現。
我有金剛弩,爬上去不是問題。
關鍵在於會不會驚動許父。
還有,萬一在上去的途中,許左寧兄妹正好回來,那就有點尷尬了。
在額外任務沒有明朗之前,我可不想把關系鬧僵。
這次是晉級直播,真正的危險還沒有顯現,必須要謹慎。
再等等吧,現在不是好的時機。
我回到灶房裡,坐在灶膛前,履行我幫忙的承諾。
火很旺盛。
不一會兒,水就燒開了。
我不再往裡面添柴,用余火溫著鍋裡的水。
不過被火這麽一烤,我有點口渴,反正廚房沒什麽事兒了,我就去客廳的茶桌,繼續喝茶。
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許家兄妹倆還沒回來。
“不是說泉井就是屋後嗎,竟然用這麽長時間?”
正在我疑惑間。
嘎吱嘎吱——
樓梯上傳來響動。
披著大衣,穿著拖鞋,頭髮散開的蘇若怡下來了。
手裡抱著一個布娃娃,漂亮的臉蛋上帶著不安的神情。
“右安?”
“右安,你在哪?”
她在客廳裡到處張望。
“他出去打水了,說一會就回來。”我看了看她幫著回答道。
那個布娃娃看起來是手工縫製的,造型很可愛,約莫五十公分大小。
穿著粉色的花邊小裙子,長到腳邊的頭髮編成兩個辮子,眼睛是兩顆紐扣,嘴巴用紅線縫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打水?家裡的水不夠了嗎?”
“應該是,山裡不比城市,隨時都有自來水。”
“我都說了將就一下,不是每晚都要洗澡的,我沒那麽嬌氣這個臭大叔。”蘇若怡很不放心的走到門口,朝外張望。
我眉頭又是一跳。
許右安的說辭可不一樣,他說的是妻子有潔癖,需要天天洗澡。
“蘇小姐,他們已經出去好一會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要不你坐著等,這裡有阿寧妹妹泡的茶。”
“沒有經過她的允許,我還是不喝她泡的茶了。”蘇若怡歎了口氣,不過門口冷,她還是抱著布娃娃走過來坐著。
“她和叔叔都不太接受我,可能因為太突然了,右安很多年沒有回家”可能是覺得我人挺好的,她又多說了兩句。
“恕我冒昧,許先生和家裡有什麽矛盾嗎?一般人不會這麽長時間不和家裡聯系。”
“好像是吧,他不太願意說這些,這次是她妹妹不斷地給他寫信,說父親的身體說了出題,他才回來的。”
蘇若怡抱緊了布娃娃,好看的臉上布滿憂愁。
“寫信?”我很驚訝,“現在已經很少人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聯系他人了吧。”
“嗯。可能是他們住在山裡的原因吧。又或者,是右安不願意接他們的電話。但是我知道,他並沒有拋棄家人。”
蘇若怡似乎很怕別人誤會她丈夫的為人。
“因為,他不管搬到什麽地方,都能收到妹妹的信。”
“如果他沒有回信,妹妹的信又怎麽能準確的寄到他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