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和布娃娃糾纏在一起,瘋狂的撕扯著對方的血線。
戰況激烈,庭院早已狼藉一片。
要不是有外面那片樹林遮擋,動靜傳出去,外人見到這一幕,只怕得嚇暈過去。
骷髏的身上背著人事不省的許右安,如同一個背部長著巨大瘤子的畸形怪物。
布娃娃渾身上下都是腦袋,前身背後都是眼睛,造型上不遑多讓。
兩個怪物打的正是激烈,忽然都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好像獵物被野獸盯上那種感覺。
紅線松開,雙方分開一點距離,不約而同尋找那道讓它們脊骨發涼的目光來源。
渾身陰氣繚繞的我,正微笑的打量著它們。
目光來回的流連。
骷髏和布娃娃不禁相繼打了個寒顫。
它們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但是,它們能確定絕對不是好事!
彼此對視一眼,骷髏母親先發話了。
“無論我們之間如何,終究是我們自家的事,輪不到這個外人來插手!”
布娃娃頂端,許左寧的腦袋頓時認同的點了點。
“同意,先解決他,再來慢慢清算我們這筆帳!”
接著。
兩個怪物眼中寒光一閃,齊齊朝我撲來。
我眉毛挑了挑。
想不到它們還能團結一致。
果然是相愛相殺的一家人!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
爸爸都走了,它們也不能落後。
“別急!好人做到底,我這就送你們一家團聚!”
我露出好心的笑容,手舞長刀迎了上去。
唰唰唰——
布條四處亂飛,斷發不斷的飄蕩。
啊超級怨靈符加持下,我不但在氣勢上給與兩個怪物如同大山般沉重的壓力。
攻擊的力道也跟著暴漲。
十道怨靈符合才合成一道超級怨靈符,量變發生質變。
帶來的不僅僅是氣場上的加強。
煞氣繚繞的長刀,簡直勢不可擋。
這對怪物母子聯起手來,也招架不住。
骷髏再次碎裂,布娃娃四散分開。
最後,渾身的血線盡散,這對母子都只剩下一顆頭顱,滿是不甘和怨毒的盯著我。
至於許右安。
沒了血線的捆綁,他也摔倒在一邊。
不知為何,皮膚變皺,個子縮小,身體迅速的衰竭下去。
“兒子.”
骷髏頭晃了兩晃,頸部殘余的幾根紅線,發出焦急而殘破的聲音。
但它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根紅線從許右安的額頭鑽出來。
他的身體縮小成一個孩童大小的乾屍。
“原來他早就死了?”
我愣了愣。
是媽媽用血線復活了他。
媽媽不能接受兒子任何一種形式的離開,哪怕是死亡。
“兒”
剩下的血線從母女倆的腦袋離開,她們終於永遠的安息了。
看來離開這片土地,人偶還是可以生存的,只要用人的血肉澆灌血線。
所以妹妹聽到哥哥願意帶自己走,才會真的動心。
只是在我的攪和下,以及她本身的種種顧慮下,最終還是不願離開。
如果這種詭異的東西,流入外面的世界.
後果不堪設想!
我沒有耽擱,在狼藉的庭院裡尋找還活著的血線。
血線到處尋找可以寄托的身體,一抓一個準。
不一會,我就抓了一大把。
“這麽多該夠了吧。”
血線在我手中凝結成一束,末梢尖尖的,想往我的身體裡鑽,可碰到我的皮膚又瞬間彈了回去。
很害怕似的,拚了命的掙扎扭動,想要逃離。
“是不是想回家?”
“我送你一程啊。”
我蹲下來,把血線靠近茶樹那片的地面。
血線好像有所感應,從一束變逐漸變細,成為一條細細的長線,拚命的往泥土裡鑽。
我把血線的末梢纏繞在手指頭上,看著它在泥土裡越扎越深。
大約半根煙的功夫。
血線逐漸繃直。
但它還在拚命的往地下扎。
我把手放低還是不夠。
地面微微震動起來,崩裂的聲音從地底深處傳出。
哢嚓嚓——
血線突然斷裂,緊接著,一聲巨響。
地面猛的裂開,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出現在庭院裡。
濃濃的森寒煞氣,從裡面噴薄而出,直衝黑暗的天空。
四周的草木瘋狂搖晃,只要被煞氣沾染到的,隻片刻間如同被燒焦般,葉片化為灰燼,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乾。
等到煞氣變淡,我才走到裂縫前朝下看。
手電照不到底。
不知道有多深。
但是裂縫兩邊的牆壁上,像血管脈絡一樣,爬滿了粗細不一的血線。
血線飛快的蠕動著,縮回裂縫深處。
“源頭就在下面!”
任務已經接受,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下面是什麽樣的空間,我都要下去探一探。
金剛弩牢牢的抓住裂縫邊緣。
我戴上手套,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跳進漆黑的裂縫。
下降。
不斷的下降。
金剛弩的繩索已經到頭了,還未到底。
我把長刀插進泥土,收回金剛索,將和爪頭重新掛在下方,再往下降。
黑暗。
無盡的黑暗。
手電在這裡失去了作用。
那點微弱的光芒,比黑夜裡的螢火蟲還不如。
越來越厚重的煞氣,越來越森寒的氣息,讓我明白,這地底深處很可能有去無回。
晉級直播,從來就沒有簡單過。
那瘋狂的一家是鑰匙。
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顯現。
越到下面,裂縫兩邊的血線就越多,源頭還在下方。
我仿佛進入了某個遠古巨獸的龐大身體。
又倒騰了一次金剛索,黑暗的下方終於有了一點變化。
我眯起眼睛,放緩下降速度。
仔細打量。
那隱隱是一道門的模樣。
門?
在地下深處,居然有一道門。
通往地獄嗎?
我謹慎的繼續下降。
隨著距離的拉近,逐漸看清了地底深處的真面目。
沒錯,那的確是一道門。
一道古老而巨大的石門,門框上纏繞著厚厚的血線。
門後便是一片血紅。
血線的源頭,就在那裡。
“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
雙腳落到門框。
厚厚的血線在腳下,觸感就像踩在沒有皮膚的肉體上。
我沒有亂動,長刀橫在胸前,小心翼翼打量門口的血紅世界。
煞氣彌漫,血線縱橫交錯。
這個世界的中心處,有一團如同心臟的東西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