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

  “你在嗎？”

  老顧緊張的看著奧特曼項鏈，聲音裡帶著顫抖。

  我也塗了牛眼淚，默默的坐在一旁。

  “臭丫，如果你在的話，應一聲啊。”

  “是爸爸。”

  “爸爸來找你了。”

  老顧眼眶發紅，那期盼又害怕的樣子，讓人心酸。

  “臭丫.”

  “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氣？”

  “是爸爸不對”

  “.”

  “看來臭丫已經不在了”

  老顧低下頭，整個人失落無比。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但就在這時候，桌上的奧特曼突然微微的動了一下。

  “臭丫？”

  老顧立刻抬起頭，重新盯著奧特曼。

  接著，令人激動的一幕出現了。

  塑料做的，只有十公分左右的奧特曼，竟然慢慢的直起身體。

  一張半透明的小臉，從奧特曼身上逐漸浮現。

  “臭丫？”

  老顧呆住，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是一張小女孩的面孔。

  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出眉目和老顧有些相似。

  “臭丫，你真的在！”

  “我就知道你在！”

  老顧手忙腳亂，想要伸手去抱住那張小臉，可又不敢去碰。

  半透明的小臉看起來實在太脆弱了。

  似乎一碰就碎。

  “爸爸.”

  小女孩張了張嘴，發出細若蚊蠅的聲音。

  “嗯，爸爸在！臭丫，爸爸在這裡！”老顧淚流滿面，“再也沒有人敢傷害你了，爸爸會保護你！”

  “爸爸。”

  小女孩只是呆呆的喊著。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臭丫.”老顧哽咽到說不出話來，整個高大的身體都在顫抖。

  我提醒他：“問問丫頭還記不記得是誰傷害了她。”

  “好，好！”

  老顧趕緊擦了擦眼淚，克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柔聲問道：“臭丫，告訴爸爸，是誰把你埋到了雪堆裡，爸爸去幫你報仇！”

  “爸爸。”小女孩仍是呆呆的回道。

  “臭丫，不用怕，告訴爸爸壞人是誰！”

  “爸爸已經找到你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臭丫.”

  老顧急的捏緊了拳頭。

  “爸爸.”小女孩突然哭了，表情非常的傷心害怕，好像想到了恐怖的事情。

  “爸爸救我.”

  “臭丫，爸爸在這裡！快告訴爸爸壞人是誰。”老顧的心都要碎了，伸手想為女兒擦去眼淚。

  但小女孩半透明的臉上，並沒有淚水。

  她似乎只是過去的一個畫面。

  老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觸碰得到她。

  “臭丫，你快告訴爸爸呀”

  “老顧，我覺得她似乎並不是鬼魂，好像無法和你交流。”盡管這個信息很殘酷，我還是說了出來。

  老顧身體一顫，整個人呆住。

  小女孩哭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那種呆滯。

  似乎被凍僵了，在習慣性的麻木的等待著爸爸的到來。

  “為什麽是這樣的.”

  老顧趴在桌上，痛哭不止。

  費了這麽大的勁，卻得到這樣一個無奈的結果，任誰都難以接受。

  我想安慰，但又覺得任何話都是多余的。

  因為自己的一個無心之失，痛失愛女，這種痛苦，不是一句輕飄飄的節哀、想開點，能化解的。

  我在心裡歎氣。

  這時，黑傘卻動了動，李小黑似乎有所反應。

  我愣了下，心中一動。

  它是個小鬼，也許能有辦法？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把李小黑放了出來。

  它跳到桌上，黑洞洞的大眼睛，盯著奧特曼身上那張半透明的小臉。

  “它是？”

  老顧嚇了一跳，生怕李小黑傷害小女孩，連忙用手去攔。

  “老顧，不用擔心，它雖然是個小鬼，但並不邪惡，反而很善良。”我解釋道，“我覺得它應該想幫忙。”

  “小鬼？”老顧震驚的看了看李小黑，又看了看我，還是選擇信任，沒有多問，把手松開。

  李小黑湊近那張小臉。

  小臉愣愣的看著它。

  兩雙黑洞洞的眼睛似乎在對視。

  我不知道小黑做了什麽，但幾秒後，鋪子裡突然發生了變化。

  四周變得霧蒙蒙的。

  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從上空緩緩的飄落下來。

  “下雪了？”

  我伸出手掌，但那些雪花並沒有落入掌心，反而穿過手掌落了下去。

  老顧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四周。

  原本狹窄的鋪子裡，多了一重虛影。

  厚厚的積雪，掛滿冰霜的大樹，不停飄零的雪花。

  “這是我的老家！”

  老顧站了起來。

  我瞬間明白：“小黑讀取了你女兒記憶裡的畫面！也許我們能看到凶手！”

  “真，真的嗎？”老顧嘴唇打顫，著急的環顧四周，“凶手在哪？”

  “別著急，先看下去！”

  老顧緊緊捏著拳頭，咬牙看向四周。

  觀看自己女兒死前的記憶，這是多麽殘酷的事情。

  但他想要報仇，就必須忍耐。

  盡管眼前的畫面只是虛影，但那種寒意仿佛能滲進我們的皮膚裡。

  一望無際的雪地裡，突然出現一個抱著孩子的身影。

  男人，中等身材，穿著厚厚的棉服，頭上還帶著一頂棉帽子，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男人懷裡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碎花小棉襖，兩條小辮子從帽子底下露出來。

  小手裡，緊緊捏著一個塑料玩具。

  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男人很慌張，左顧右盼。

  小女孩不解的望著他，清澈的眼睛裡充滿了迷茫，似乎說了幾句什麽，被男人狠狠的呵斥了。

  小女孩憋著嘴想哭，男人立刻粗魯的捂住他的嘴。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顯得更加慌亂了，抱著小女孩跑了起來。

  小女孩不停的哭鬧，似乎在張嘴喊爸爸。

  雪很大。

  他抱著個不配合的孩子，舉步維艱。

  跑了一段路後，他實在是走不動道了，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後，看小女孩的眼神愈發凶惡。

  最後，他心一橫，把小女孩扔進了一個雪坑裡。

  小女孩深深的陷阱雪裡，掙扎著爬不起來。

  帽子掉了，頭髮散了。

  男人並沒有就此放過小女孩，他反而將旁邊厚厚的一堆雪，推進了雪坑當中。

  小女孩直接被砸懵了，倒在了雪坑裡。

  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手裡還緊緊捏著那個塑料玩具。

  更多的雪砸在她的身上。

  不多時，小女孩整個被埋了起來。

  男人終於停了手，眼神從猙獰到冷漠。

  他最後看了一眼小女孩被埋的地方，把帽子扒下來拍了拍上面的落雪。

  終於露出整張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