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幫你救回玄清觀弟子了。”我滿臉好心,“仙公堂陰險狠毒,我怕你中了他們的圈套。”
“哼,你會有這麽好心?”玄誠冷哼,“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放下那偽善的面孔了。”
“這方面我哪裡比得上玄誠長老?”
“你不要以為你是雲隱宗宗主,就可以目中無人!我現在只是不想與你計較。”
玄誠咬牙加快速度,和我拉開距離。
手電晃動。
地上有斷斷續續的血跡。
他正是沿著這血跡在追蹤。
廁所的一幕,再明顯不過。
玄清觀弟子和雷火門弟子一同去廁所,一人死亡,一人消失。
死者的傷口是劍傷。
而玄清觀正是用劍。
是個人都能看出其中端倪。
但玄誠卻說,那玄清觀弟子是被仙公堂擄走了,借機追了出來。
若那弟子真是奸細,無論玄誠和其有無勾連,他都會殺人滅口。
他有問題,殺掉那名弟子是為了保住自己。
他沒有問題,那麽為了玄清觀的命運,也會殺掉對方。
我怎可讓他如願?
一路飛奔。
我和玄誠的身影,一前一後逐漸消失在黑夜裡。
招待所裡,人心惶惶。
即使燈光全部打開,也不能驅趕他們心中的恐懼。
白天因為我解蠱帶來的一絲信心,轟然倒塌。
如果不是因為外面情況未知,甚至有人想連夜逃跑。
“早知道就不入什麽門派了,瑪德,攤上個這麽要命的事.”
“明天一早我就走,退派.”
“李宗主和玄誠道長去追了,我相信他們”
“他們剛才就在旅館,不還是有人死了?”
“怎麽能怪到他們頭上?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太弱了”大刀派的高江,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低頭歎氣。
“這個時候知道門派的重要性了吧?”林欽站出來說道,“只有加入更強的門派,才能習得更強的秘術,跟著雜門小派混,沒前途的。”
“你這種時候,說這些話有什麽意思?未免也太趁火打劫了吧!”高江頓時拉下臉。
秋韻白也皺眉:“林欽師兄,這些話未免也太欠考慮了。每一個門派,都有自己的起源,不能因為現在的勢微,就否定他們。”
“我說的是實話!修行者的江湖,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自身弱,就要找一棵大樹!要麽就退出這個圈子,要麽就加入強者的范圍。”林欽仍然振振有詞。
“否則,拿什麽來和邪修鬥?只有被邪修殺害的份,就像今天晚上一樣!”
他的話不好聽,但的確有幾分鍾道理。
一時間,無人想到理由反駁。
甚至有人有些動心了。
如果有的選,沒有人喜歡當逃兵,更沒有人願意做弱者。
在修行的圈子裡,誰不願意變得更強?
二樓沉默下來。
嗚嗚的冷風從窗戶刮進來,在走廊裡的人的心中回蕩。
廁所裡的血腥味忽近忽遠,就像是死亡的威脅,令人捉摸不定。
秋韻白歎了口氣,找了塊白床單,將雷火門弟子的屍體蓋了起來。
這次雷火門來了三個人。
其中一人中蠱,雖然蠱毒解除,但身體並未完全恢復。
一人悲慘死亡。
剩下的這人,神情恍恍惚惚,也不好過。
默哀片刻,秋韻白往回走。
才剛剛轉身,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白床單下的屍體,似乎動了一下。
她腳步一凝,轉身回頭。
昏沉的燈光下,屍體在白床單露出身體的輪廓,從腹部滲出來的血液,把床單染紅了一塊。
風吹的床單邊角飛舞,蒼白的手忽隱忽現。
秋韻白看了幾眼,屍體並沒有什麽異動,才離開。
二樓的氣氛仍然低沉。
除了昏迷中尚未清醒的傷員,誰也沒有心思睡覺。
不時,有人望一眼外面的天色,看一眼時間。
隻期望白天早點到來。
好像,仙公堂的人是什麽厲鬼,天亮後自然會消失一樣。
“哎,他們是不是回來了?”
突然有人指著走廊通風的窗戶,大聲叫道。
“誰回來了?”
“那不是玄清觀的衣服嗎?”
其他人陸續朝著窗戶望去,模模糊糊中,那裡是有一個人影。
穿的是白色的道袍。
可這裡是二樓,怎麽會有人站在二樓的窗口?
“我們的人?”
林欽看了一眼,拎著劍小心的走過去。
其他人的目光追隨他看過去。
秋韻白拿著自己的長劍,也謹慎的走向窗戶。
“你是誰?真的是我玄清觀的人?”
站在窗口,看著外面模糊而熟悉的人影,林欽狐疑的問道。
那人緩緩的抬起頭。
“是他!”
忽然有人驚叫起來。
緊接著。
呯!
一張慘白的臉猛然撞在在窗戶上,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欽。
呯呯呯!
窗戶被撞碎了,玻璃渣子散落一地。
外面那人猛然衝了進來,雙手直直向前伸出,直取林欽的脖頸。
林欽連連後退,手中長劍凶狠的揮去。
噗。
對方的手掌被斬斷,跌落在地,卻沒有血液流出。
骨骼肌肉皮膚紋理分明的斷臂,速度絲毫不減,仿佛用骨頭都能擦斷林欽的脖頸。
“行屍!”
林欽陡然明白過來,手中長劍更是狠狠的揮舞。
行屍的雙腿被砍斷,身體一歪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動力。
但還是蠕動著朝林欽靠近,蒼白的雙眼緊緊盯著他,模樣十分瘮人。
“是玄清觀死在山裡的弟子,怎麽變成這樣了?”
其他人認出了行屍的身份。
“之前就是他,突然闖進一樓!我們真的沒看錯!”
“仙公堂能操縱屍體,天哪,好可怕!”
“死人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可死人以前也是自己的師兄弟啊,下得去手嗎?”
呯!
林欽喘了幾口粗氣,一劍下去,斬斷活屍的喉嚨。
行屍徹底不動了。
“死了就不再是同門!”林欽面無表情。
“那邊也起屍了!”
突然又有人驚恐的指著廁所方向。
昏暗的燈光下。
一個蒙著血色白布的人,步伐僵硬的走了出來。
一邊走,身體還發出一些細小的骨頭碰撞的哢哢聲。
“啊——”
慌亂的尖叫,響徹整個招待所。
正在外面追蹤的我,忽然心有所感的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