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目瞪口呆。

  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片刻後，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到了長刀之上。

  “你怎麽會有這把刀？”

  “要不，你自己來問問它？“我把長刀架在七月的脖頸上，鋒利的刀刃逼近他蒼白的皮膚。

  七月緊緊盯著長刀，表情奇怪到了極點。

  但片刻後，他更加奇怪的笑了。

  “你壓不住他，你早晚都會死的！”

  “比起這個，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我微微皺眉。

  “你殺不死我的！”七月的笑容更加誇張，有一種又有恃無恐的囂張。

  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特別的醜。

  突然之間，王座上也長出一把把鋒利的尖刀。

  不。

  不光是王座。

  而是整個宮殿。

  整個空間都在微微顫抖。

  廝打的兩個女人，終於停下手，抬頭望著四周。

  無論是地面，還是牆壁，或者頭頂。

  四面八方。

  無數把尖刀瘋狂的生長出來。

  這還不夠。

  宮殿在飛快的縮小。

  這裡的人，就算不被尖刀殺死，也會被擠壓而死。

  吳丹靈突然狠狠的推了小瑩一把。

  “滾！”

  “你這個瘋女人，到了這個時候，為什麽還不跑？”

  她聲嘶力竭的咆哮。

  “你不也一樣嗎？”

  小瑩慢慢的爬起來，平靜的看著她。

  目光相撞。

  兩個女人的眼中，都是淚意。

  “瘋子！”

  “你也是！”

  “滾！我和你不一樣！”吳丹靈拚命地把小瑩往大殿外面推。

  小瑩死也不願意走。

  兩個女人再次糾纏在一起。

  而台階之上。

  我正在長刀的引領下，劈砍著從四周生長出來的刀子。

  七月坐在王座上，手指愉悅的轉動鋼筆，帶著笑容欣賞著大殿裡的一切。

  這時，鬼嬰再次露面。

  小小的身體，從王座後面浮現出來。

  不知道它什麽時候跑過去的，悄無聲息的爬到王座的上端，張開嘴巴故技重施，朝著七月的脖頸咬去。

  但這一次，它失敗了。

  一把尖刀從七月的皮膚上生長出來，戳穿了鬼嬰的嘴巴。

  烏黑的血液流出。

  “哇哇哇！”

  鬼嬰發出痛苦的哀鳴。

  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女人，同時停手，望向王座這邊，臉色陡然大變。

  但鬼嬰並未因此停手。

  它的兩隻小手，或者說鬼爪更為合適。

  鬼爪抱住七月的脖頸，就算被皮膚上生長出來的剪刀戳破，也在所不惜。

  七月露出煩躁的表情。

  手一伸，抓住鬼嬰的雙腿，將它提起來甩到一邊。

  “哇——”

  鬼嬰落在幾把尖刀之上，肚皮被戳破，短小的四肢痛苦的蠕動。

  “孩子！”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衝向王座。

  而且七月的脖頸上，隻留下幾道不痛不癢的抓痕而已。

  但這抓痕，已足夠我看出破綻。

  鬼嬰雖未對七月造成傷害，但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我在這個小小的空擋，解決了面前的尖刀，再次衝到七月的面前。

  “魔力最討厭你這種難控制的人！早知道一開始把你殺了，就沒這麽多事了！”

  七月眼神中充滿寒意。

  長刀再次落到他的脖頸上。

  “呵呵，別做無用功了，你殺不了我的，乖乖等死吧！”

  “我當然知道殺你沒意義了。”我淡淡一笑，長刀一揮，卻不是朝著他的脖頸。

  而是他的手臂。

  七月始料未及。

  手臂斷裂，輕飄飄的落到地上。

  那支古老的鋼筆，咕嚕嚕的滾向一邊，被我一腳踩住。

  “你又不是真人，殺你浪費時間。”

  我撿起鋼筆，眯著眼睛的打量。

  七月臉色大變:“你，你把筆還給我！”

  “還給你，憑什麽啊？”我當著他的面，一把將鋼筆折斷。

  “你”

  七月張大嘴巴，根本說不出話來。

  鋼筆一斷，宮殿裡四面八方的尖刀都停止了生長，變成了軟軟的白紙。

  而這時，吳丹靈和小瑩也衝上台階了。

  鬼嬰跌落在地上，烏黑的血液滿身都是，非常淒慘。

  “孩子！”

  小瑩捂著肚子，淚花在眼眶中打轉，面色痛苦不已。

  但衝上前抱住鬼嬰的，卻不是她。

  而是吳丹靈。

  吳丹靈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

  原本的短發，也長長了。

  她痛楚的將鬼嬰抱在懷裡，用手撫摸著它未成形的小臉。

  淚如雨下。

  不斷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怔了一下。

  原來她才是厲鬼嗎？

  那小瑩又是怎麽回事呢？
  小瑩跌跌撞撞上前，抱住痛哭的吳丹靈。

  對於她的痛苦，似乎感同身受。

  我恍然大悟。

  通靈體質。

  更因為她們是心意相通的朋友。

  鬼嬰救小瑩，不是因為小瑩是它的母親，而是吳丹靈在用它保護小瑩。

  吳丹靈千方百計，甚至不惜說出最傷人的話，就是想把小瑩趕走，不願對方陷入險境。

  但小瑩看穿了她的心意，所以也用相同的借口留了下來。

  看似反目成仇，實則彼此都在保護對方！
  我不禁搖了搖頭。

  “姑娘是好姑娘，可惜，看男人的眼光不好，被這樣的垃圾騙了。”

  “你錯了！”吳丹靈擦乾眼淚，抱著傷痕累累的鬼嬰站了起來，仇恨的盯著七月。

  “孩子的父親，是個好人！”

  “如果他沒有被這個魔鬼欺騙，沒有死的話，他一定會成為美術界的真正的奇才。”

  “他死了，我也不想活！”

  “只是我沒想到，我有了孩子。”

  “可憐了我的孩子”

  血淚從吳丹靈的眼中湧出。

  她的瞳孔沒有了，眼中只剩一片深不見底的怨毒。

  “你不是為他跳樓的？”這出乎我的意料，原來真相和外界傳的不一樣。

  “這樣的畜生，哪裡配得上丹靈？”小瑩憤憤不平，看吳丹靈的眼神充滿心疼。

  “丹靈的未婚夫，被這個惡鬼殺死了！”

  “丹靈從來都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他們的感情很好，原本打算一畢業就結婚的。”

  “他想給丹靈一個更好的未來，想要賺更多的錢，不知從哪裡聽說七月畫廊招人，決定來試一試。

  “誰知，那一走，就是永別。”

  小瑩把目光轉向我，似乎在故意告知我真相。

  “他再也沒出現過。”

  “別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拋棄丹靈特意玩消失，但其實丹靈和我都知道，他死了。”

  “我從小就能感知和看到一些古怪的東西。”

  “今晚我知道了，這叫做通靈體質。”

  “以前，我有多討厭這個體質，現在，我就有多感激！”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體質，我怎麽能看出，丹靈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