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一閃而過。
半個腦袋很快縮回黑暗中,不見了。
整個過程也就兩秒吧。
時間太短,加上視角有限,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
但從神態來看,更像是個女的。
汽修站有三個女性,我也不能確定是誰。
對方消失後不久,三位少爺踢踢踏踏的踩著樓梯回來了。
“算了,今天就當踩點了,明天雨停了咱們再去。”
“這次出門可真不順利,偏趕上這種天氣。”
“大不了多呆幾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必須玩盡興,我可不想那麽早回去聽老頭子念叨。”
“那感情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我們家那老太婆威脅我,再出來鬼混就別回去了。不回去就不回去,誰怕誰啊!這地方沒信號,正好讓她著急兩天.”
三位少爺一邊嘻嘻哈哈,一邊回了房間。
“妖妖妹妹,一會不見,可想死哥哥我了。來親一個.乖!幸好這次出門帶了你,不然我得多無聊。”
“去去去,惡不惡心,滾回自己房間去。”
“我們可不喜歡看現場表演啊!”
“嘿嘿,還早著呢,這山裡啥也沒有,長夜漫漫有的是時間.”
破房子不隔音,再加上對面說話毫無顧忌,我被迫聽著他們的八卦。
我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才下午4點鍾,光線暗的就像快要天黑了似的。
雨絲在空中飄舞,到處霧蒙蒙的一片。
汽修站房頂上的燈箱廣告閃爍著微微的紅光,讓整個院子明暗不定。
幸好這地方還有電燈。
彩鋼棚裡亮著燈,裡面不時傳來金屬碰撞的響動。
老板和大兒子一直在裡面修車,就沒出來過。
老板娘不見人影,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大門沒有關。
他們似乎沒有這個習慣,永遠都在等待客人到來。
這樣的鬼天氣。
這樣的鬼地方,還會有更多的人來嗎?
四周安靜的只剩細雨淅瀝瀝的聲音。
昏暗的環境讓人心情低迷。
不能玩手機,沒有電視。
無聊到了極致。
隔壁的三位少爺已經開始鬥地主了。
我倒在滿是異味的床上,目光隨意的看著天花板。
發了一會呆,我無意間瞥到一個東西。
水泥板的一角顏色比四周要深一些,我站起來,湊近看了看。
原來是水漬。
就是那種水把牆面浸濕的印記。
剛下過一場大雨,破房子防水不好,天花板被浸濕似乎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但詭異的是,這塊水漬是橢圓形的,形狀很像人臉。
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我皺了皺眉,拉過一把椅子,站在上面拿出匕首對著這塊水漬劃了劃。
細小的碎屑散落下來,濕潤的天花板留下幾條劃痕。
水漬的形狀看起來像是一張被劃花的臉。
我研究了一會,除了那種難聞的口臭為似乎濃了一些外,並沒出現任何異常。
最後,我索性拿出一道驅邪符,貼在水漬上面。
這樣就算水漬有問題也不用擔心了。
從椅子上跳下來,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門後、窗戶上都各貼了一道驅邪符。
值得提一下的是,這家店的窗戶並沒有安置護欄,窗戶也能正常打開。
老板似乎並不擔心客人會跳窗逃跑。
做完這些,距離天黑也還有一定的時間。
我無事可做便拿起直播間的手機,和觀眾聊天,騙騙打賞。
我想使用雙倍券。
但又覺得應該用在直播延時24小時那一次。
可如果不是播到最後,誰知道需不需要延時?
那時候再用,不還是只有一天的時間嗎?
不行!
不能延時的時候再使用,因為延時之前已經直播了很久,觀眾能打賞的都打賞過了,手裡余糧不多。
不能把觀眾榨幹了,陰德清空,那是害人。
我要做到和觀眾良性共生。
擇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了!
誰知道我能不能活過這次直播?
今朝有酒今朝醉。
趁著現在人氣沒有到達峰值,趕緊用。
我從乾坤袋裡找出雙倍券。
剛一拿在手裡,上面的黑字就消失了。
緊接著,屏幕上彈出一個詢問窗口。
“是否使用雙倍券?”
點擊是。
“雙倍券已使用,這次直播獲得的打賞總額翻倍。”
很好。
雙倍券,雙倍的快樂。
我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和觀眾“交流”。
時間慢慢的過去。
天色越來越暗。
昏黃的燈泡照不亮空蕩的房間。
外面的雨大了一些,空氣變得更加潮濕。
口臭味也愈發濃鬱了。
咚咚咚!
我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誰?”
我手起手機,一個骨碌坐起來,謹慎問道。
“是我們,隔壁的。”
外面傳來三少中平頭的聲音。
我這才注意到,隔壁的打牌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
“什麽事?”
我走到門口。
白天才發生過衝突,現在找我能有什麽好事?
“沒什麽事,我們打牌三缺一,想問問哥們你要不要一起啊?”
“不用了,我不會打牌!”
我直接拒絕。
鬼都不會相信他們。
“哎,哥們,別記仇嘛,白天的事都是誤會.要不,你先把門打開說話?”
平頭不肯放棄,又敲了敲門。
這架勢,我不開門不罷休。
我微微皺眉,把門拉開。
平頭露出一副笑臉,對我晃晃手裡的撲克。
“哥們,真找你打牌,這什麽都沒有,你說你一個人呆著多無聊?”
“你們不是有四個人嗎?我喜歡清淨,不要再來找我,我要睡覺了!”
我伸手關門。
“再等等!哥們,還有個事想問你。”平頭連忙用手擋住門,一雙眼睛朝屋裡亂瞟。
“你房間有沒有電視?”
“你不是看到了嗎?沒有。”
“我們剛聽見你屋裡有聲,還以為你這有電視呢.那你那個聲音是手機嗎?你的手機有信號?”
平頭睜大眼睛看著我。
“沒有,我精神不太正常,喜歡自言自語。”我面無表情道。
“啊?”平頭愣住。
我呯的一聲關上門。
“神經病?”
平頭在外面嘀咕一句,沒有再敲門,悻悻的離開了。
很快。
隔壁房間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笑了下,希望他們之後能識趣點。
時間快到6點。
我走到窗邊朝外看了一眼。
山裡黑的早,天色幾乎完全暗下了。
四周的大山黑沉沉的,快要和天空連成一塊。
連綿不絕的黑暗裡,汽修站顯得更加孤零零的。
但突然,有一束亮光衝了出來,在山中蜿蜒前行。
由遠及近。
並伴隨著車子行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