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總是來的比外面早一些。
黑絲絨一樣的天幕上,布滿璀璨的星星。
忙碌了一天的村民,早早的歇下了。
夏夜星空,寧靜山村。
本該是多麽自然怡人的一副畫面。
可惜,出現兩個不和諧的身影。
村中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上,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像做賊一樣悄悄的摸到唯一還亮著燈的房子外。
他們顯然對村子的情況很熟悉了,連手電筒也沒打,摸黑就能找對地方。
兩人笨手笨腳翻過圍牆,朝狗碗裡扔了一塊肉。
看家的大黃狗見到兩人不但不叫,反而親昵的搖了搖尾巴後,轉頭迫不及待的去吃那塊肉。
兩人輕手輕腳來到窗子底下,身子貼牆,支起耳朵使勁的偷聽。
裡面是一間小小的臥房。
燈光昏黃。
屋子裡堆滿雜物,靠牆的地方,放置著一張小木床。
床上躺了個年輕人,滿身酒氣,呼呼大睡的同時,還不忘抱緊自己的背包。
背包的拉鏈打開一角,一把黑色的舊傘柄冒了出來。
床邊上坐了個老頭,吧嗒吧嗒抽著旱煙,嘴裡含混不清的小聲念叨著些什麽。
“你就在老叔這放心的睡,老叔不會害你,隻想讓你幫一點小忙.”
念叨完了,老頭古怪的看了眼床上的年輕人,起身關燈,走了出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
旱煙的味道還沒散,窗戶就被撬開一條縫隙。
一雙蒼老的眼睛冒上來看了看後,窗戶被慢慢的推開。
先是一隻麻袋被扔進來,緊接著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偷偷摸摸爬進屋子。
手腳不利索,弄出一些動靜。
但是床上的年輕人依然呼呼大睡,渾然不覺。
兩人小心的等了片刻,見年輕人沒有反應後,便抓起地上的麻袋,輕手輕腳走到床邊。
年輕人在睡夢中砸吧了下嘴巴,抱著脹鼓鼓的背包,翻了個身。
兩個鬼祟的人影嚇了一跳,對視一眼後,謹慎的停在床邊,從麻袋裡掏出一捆繩子和一把菜刀。
一個人拿繩子,一個人拿菜刀。
繩子試探著纏繞在年輕人身上。
拿刀的人眼睛不眨的盯著,生怕年輕人突然驚醒。
看年輕人還真醉的不省人事,整個人被捆的結結實實,仍然沒有知覺。
兩人的膽子大了一些,一個把年輕人推起來,一個拿麻袋往其頭上一罩。
爛醉的年輕人就這麽進了麻袋,被兩人合力扛在肩上,挪到了窗邊。
一個人先爬出去在外邊接著,另一個在裡邊推著麻袋。
兩人裡外配合,想法不錯,但身子骨似乎不夠硬朗,搬運的十分吃力。
偏巧這時,麻袋裡的年輕人突然動了動,身子一歪,朝前面滾去,直接砸在外面那人的身上。
“哎喲!”
一聲痛呼後,又慌忙捂住嘴。
兩人瞪大眼睛,緊張的等了一會,見無人聽到後,才松了一口氣。
屋子裡那個趕忙爬出來,連窗戶也顧不上關。
兩人合力抬起麻袋,輕手輕腳朝院子大門走去。
那隻大黃狗已經吃完了肉,回味的舔著空碗,見兩人出來,連忙跑過去殷勤的搖著尾巴。
“一塊肉還不夠,貪死你得了,跟你家老頭一個鳥樣!盡想吃獨食!”
後面那人暗罵一句,又扔了塊肉出去。
大黃狗屁顛屁顛的去撿了。
兩人吃力的抬著麻袋,拉開院門,雙腳才剛一跨出去,前面那個就撐不住了。
麻袋滑到一邊,他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不,不行,老山,這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我沒力了,我得歇會!”
“這才剛出門就不行了,後面還有那麽長的路怎辦?”後面那人嘴上這麽說,實際自己也是氣喘籲籲。
他把院門一關,自己也坐到一邊。
“我家有個獨輪雞公車,等我這口氣喘過來,我就去推過來,把這小子弄車上。咱倆推車,不比扛著強?”
“你這老東西,家裡還有這玩意,你怎不早說!”
“這不是因為你著急,生怕老良頭先把人弄走了,跟催命似的。”
“誰能想到這小子這沉的,想當年,我一人扛個百斤糧食,那也不在話下啊。”
“還是不是老了要不然,咱也用不著打這小子的主意.”
兩人休息了一會,一個留下來看著麻袋,一個回家拿獨輪推車去了。
我縮在麻袋裡,雖然呼吸不暢,但也覺得越來越有意思。
這村裡的老人到底想幹嘛?
首先,不是求財。
因為從我醉酒到現在,沒有人動我背包一下。
其次,也不像害命。
不然早一刀結果了我。
這兩老頭笨手笨腳的,也不是經常乾這種活的人,綁在我身上的繩索,手法不專業,已經松開了。
今夜時間還長,我很有耐心,陪他們慢慢玩。
只有抓住他們的把柄,才能威脅他們說出殺豬匠一家的事情。
通過白天的試探,我可以確定,他們絕對知道什麽,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我挪了挪身體,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然後,拿出匕首,在麻袋上扎了兩個窟窿眼,方便透氣和觀察外面的情況。
天黑,老頭不敢開燈,所以他也沒注意到麻袋的異常。
等了一會,老頭有點急了,站起來朝著不遠處打量。
“老威這家夥,手腳也太慢了吧,就這幾步路,怎還不來?”
看了幾眼,他焦急不安的來回踱步。
“不會是出啥岔子了吧?”
“不至於啊,我們出門來,都是提前跟家裡說好的,這是大事,家裡哪能這麽不懂事?”
他看了一眼院子裡,拿出手機,用手蓋著亮起的屏幕,給對方打電話。
打了好幾次,對方才接。
“你怎回事?怎還不過來!被老良頭髮現,咱就連毛都摸不著了!”
電話一通,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低吼。
“有點事耽擱了,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氣呼呼的掛斷電話,他罵罵咧咧幾句,一直到另一個老頭推著獨輪車跑回來,氣都沒消。
“你到底搞啥呢?到底能不能分輕重啊,啥事重要你不曉得啊?”
“哎喲,你快別嘮叨了,先把人弄上車。”
兩老頭合力把我搬起來,放上獨輪車。
一個在前面拉,一個在後面推。
借著黑夜的掩護,偷偷摸摸的朝村子後面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