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宣布完畢,便有年輕漂亮的服務員,搬來三壇忘憂酒,放在舞台中央的大木桌上。
沒討到便宜,怪物們有些失望。但也不好斤斤計較,顯得自己太過小氣。
但這氣便撒在了我和白毛怪的身上,紛紛朝我們投來不善的目光。
白毛怪把酒壇抱的緊緊的。
我裝作沒看見。
“三壇忘憂酒,一萬起拍。”
老板娘笑眯眯的望著大堂,高聲報價,手裡的團扇化成了一隻小金錘。
對於價格的高低,我現在完全沒有概念,但看周圍怪物的表現,還是感覺忘憂酒價格不算低。
“一萬一!”
立刻就有怪物舉手了,不,是舉起毛茸茸的爪子。
“一萬二!”
“一萬五!”
緊接著就有怪物加價競拍。
“一萬八!”
“兩萬!”
“兩萬三!”
“兩萬五!”
我特意留意了下,衝著忘憂酒舉手的這些怪物,應該都是動物化成的精怪,並非鬼魂一類的邪祟。
看來這酒隻對有實體的怪物有用,對鬼魂無效。
競拍熱烈,但有怪物出到三萬的時候,其他怪物都謹慎起來,開始思索是否劃算。
一時之間,沒有怪物再加價。
一個尖鼻子的怪物,有些得意的抖了抖黑袍站起來,似乎覺得忘憂酒已經非它莫屬。
老板娘笑眯眯的拿著小金錘,並不急著敲定。
大木桌上還有一個沙漏,裡面金色的沙子沒有漏完,還剩一點。
我在心裡估算一下,大約還有十來秒吧。
“十、九、八、七”有個漂亮服務員開始倒數。
尖鼻子怪物得意洋洋,志在必得。
但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單買賣鐵定成交的時候,變化發生了。
服務員到倒數到3,又有一個怪物緩緩舉手。
“五萬!”
聲音不大,卻震驚全場。
怪物們紛紛轉頭望去,我也不例外。
只見大堂上位那張酒桌,坐著兩個身形瘦長的怪物。
一大一小。
舉手的是小的那個不對。
它舉的不是手!
而是一條從黑袍底下升起來的灰色蛇尾。
而另一個大點的瘦長怪物,全身籠罩在黑袍當中,只在桌子底下,露出一小截長著黑色鱗片的尾巴。
“原來是黑柳爺,怪不得。”
“黑柳爺出手,這老黃鐵定是沒戲了。”
其他怪物露出恍然的表情。
尖鼻子怪物眼神難堪,但也沒說什麽,低著頭默默的坐了下來。
在那條灰色蛇尾舉起來的時候,老板娘就把沙漏反了過來,一直到裡面的沙子漏光,都沒有怪物再加價。
當的一聲脆響。
小金錘敲在了木桌上。
“三壇忘憂酒,五萬成交!恭喜黑柳爺!”老板娘笑顏如花,嫵媚的衝著柳爺那一桌點了點頭。
被尊稱為黑柳爺的怪物,顯然不是那條小一點的灰蛇,而是那條大的黑蛇。
灰蛇明顯是它的小弟。
三個漂亮的服務員各抱一壇忘憂酒,送到了黑蛇柳爺的桌上。
黑柳爺對灰蛇微微點一點頭,灰蛇用尾巴卷起一張黃紙,遞給其中一個服務員。
服務員道了一聲謝,把黃紙拿給老板娘。
老板娘從發髻上拔下一根,枯樹枝般的發釵,在黃紙上輕輕一劃。
“交易愉快!再次恭喜黑柳爺,三壇忘憂酒,是您的了!”
老板娘把發釵插回發髻,黃紙交給服務員,然後拍手高聲道賀。
其他怪物跟著鼓掌。
服務員恭敬的把黃紙還了回去。
灰蛇收起黃紙,在黑柳爺的授意下,高高揚起脖子,大聲說道:“我們柳爺說了,忘憂酒分給在場所有的朋友!”
話音一落,在場一片震驚嘩然。
“萬寶大會百年才有一次,能和各位相聚在魂來客棧,就是緣分!獨樂不如同樂,所以,這酒柳爺請大家喝了!”
掌聲雷動,沒想到黑柳爺如此豪氣,怪物們驚喜不已。
“黑柳爺果然大方!”
“多謝黑柳爺,今年萬寶會最珍貴的寶貝必然還是黑柳爺莫屬!”
“黑柳爺威武!”
氣氛空前的熱烈,這萬寶大會,算是開了一個好彩頭。
老板娘十分開心,吩咐服務員為大家倒酒。
僧多粥少。
三壇酒平攤下來,每個怪物隻分到一碗。
但也滿足不已。
客棧裡酒香幽幽,歡聲笑語。
怪物們紛紛端起酒碗,朝黑柳爺敬酒。
黑柳爺低調回敬,一派大佬作風。
但也不是每個怪物都那麽開心,黑柳爺雨露均沾,卻唯獨少了白毛怪那一份。
服務員到我們這桌的時候,隻給我倒了一碗酒,不但沒有理會白毛怪,而且匆匆從它身邊飄過。
好像很討厭嫌棄,唯恐避之不及。
這點,我在之前也發現了。
沒有一個怪物,與白毛怪交談,它們看它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和不屑,甚至還有嫌惡。
魂來客棧裡唯一搭理我的怪物,同時也是最不受歡迎的怪物。
但白毛怪顯然已經習慣了,絲毫不在意別人的態度,此刻,一雙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那碗酒。
它得了整壇忘憂酒,卻還覬覦著我這一小碗。
不知道是這酒實在太好,還是它太過貪心。
這次,我卻沒像之前那樣大方,既沒表露出要送給它的意思,也沒有要喝的動作。
白毛怪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乾著急,舔了舔嘴唇,不舍得再喝自己手裡剩下的半壇酒。
我故意吊著它,或許還能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來。
旺財和富貴兒對拍賣會沒有興趣,蹲在桌上觀望了一會後,便縮到桌子底下,趴在我的腳邊打起了瞌睡。
說來也怪,它們也算是有實體的動物精怪,對忘憂酒卻沒有露出一絲興趣。
讓我更加確定,自己沒有貪這壇酒的便宜是對的。
場子被黑柳爺的豪爽點燃。
老板娘趁熱打鐵,繼續下一場拍賣。
花蝴蝶一樣的服務員,在酒桌間不斷翻飛,給每個怪物都發了一隻竹簽。
這次沒漏掉白毛怪。
服務員把竹簽扔給它以後,立刻飛快的跑掉。
簽上刻著古怪的符號,我看不懂。
但這個不重要,我最關心的是,我的陰德值到底是多少。
“所有客官都拿到了牌號,雲娘這就為大家抽簽!”
老板娘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竹筒,竹筒裡裝滿竹簽,拿在手裡嘩啦啦的搖晃起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黃紙,好像有幾個字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