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高高搭起的椅子上面,我久久會不過神來。
手裡的薄片像金屬一樣,冰冷且堅硬,閃爍著幽幽的光澤。
只不過,這光芒是青色的。
“這是.鱗片”
我的背包裡,有一片一模一樣的蛇鱗,來自於那個被詛咒的月圓村,穆白外婆的贈送。
當時,我並不知道,她為何要把蛇鱗放在我的包裡。
到現在,我更加迷茫了。
我跳下椅子,急急的從背包裡拿出另一片蛇鱗做對比。
兩個鱗片的輪廓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同樣的青色光澤,同樣的氣息,分明表示,它們來自同一個生物。
一時之間,腦子裡湧出許多問題。
唐家和穆白外婆,為什麽會有一樣的蛇鱗?
這青色的鱗片到底藏著什麽玄機?
腦子裡亂糟糟的。
我下意識轉頭看向那兩張遺照。
兩位老人依然面無表情。
只是,香爐裡的香還未燃盡,就已經熄滅了。
他們無法給我答案。
我愣了一會,迅速把鱗片收起來,對著遺照拜了一下,然後把桌椅複原,離開了唐家別院。
穆白外婆把蛇鱗給了我。
唐慧茹也讓我來別院取蛇鱗。
我無法想象當中有什麽關聯,但我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是巧合那麽簡單。
韓家在尋找蛇鱗。
而我,早就有一片了,嚴格說來,我早在不知不覺中,淪為他們的敵人。
所以,也就無所謂再拿走另一片。
現在要做的,是不讓韓家人知道我來過唐家別院。
火速回到八龍村。
村子裡依然熱鬧非凡,村中心的空地上,已經搭好了二十張桌子。
小孩們歡鬧成一團,大人們忙來忙去,幫不上忙的年邁老人,則坐在一邊喝茶聊天。
準備宴席的灶房,傳來食物的香味。
單看這幅場景,其樂融融。
但一回想殺豬匠的話,這和睦畫面就變了味。
我掃了一圈,沒在人群中發現殺豬匠的身影。
“這不是今天給龍婆婆拜過壽的年輕人嘛,快來坐,別客氣。”
“就是就是,天氣熱,坐著喝會茶,待會一起吃壽宴,沾福氣!”
“鄉下人,沒啥禮數和講究,你就別拘禮了。”
一隻隻蒼老的手朝我伸出,老人們帶著親切慈祥的笑容,招呼我過去休息。
這對一個陌生人來說,真的是太過熱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總感覺他們的笑容底下,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
想了想,我還是過去了。
因為殺豬匠,我想知道和他有關的更多事情。
“小夥子,多大啦?成家了嗎?”
“二十多了,還沒對象。”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聊起天,他們對我的終身大事,十分關切。
“這可不行啊,我們村像你這麽大的小夥子,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可得抓緊啊。”
“這不是沒碰著合適的嘛。”我敷衍著道,在心裡思索著,怎麽把話題引到殺豬匠身上。
“你們城裡人就是想的多,要我說,過日子不就那麽回事嘛。長的好看不好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賢惠實在,能持家。”
“話也不能這麽說,成家可不能含糊,那可是一輩子的事,碰上什麽人,那都是命裡注定的緣分。”
“就你懂,那你倒是給這小夥子算一卦,看看他姻緣什麽時候到啊。”
“算就算,小夥子,把你生辰八字告訴老叔,叔這就給你算一卦,讓他們幾個老家夥服氣!”
我眉頭微微跳了跳。
幾個人一唱一和的,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
“那就多謝老叔了,我的生日是.”我給了一個假的生辰八字。
幾個老頭面露喜色,不過表現的不明顯。
要給我算命的老頭搖頭晃腦,掐著手指頭嘀嘀咕咕一番,道:“好兆頭啊!”
“小夥子,你的姻緣線已經露頭了,只不過還差點火候,容易錯過。”
“哦,那該怎麽辦呢?”我臉上故作擔憂,實則心中暗笑。
早就見慣王瘸子忽悠人,就他們這憋足的三腳貓功夫,還不夠看的。
“要麽說你運氣好呢!剛好碰上我們龍婆婆百歲壽宴,大壽的福氣就是這把火!只要你留下來吃壽宴,保證你姻緣穩固,成一個美滿的家庭。”
老頭拍著桌子道,其他老人跟著附和。
“那可太好了,我這運氣還真是不賴啊!”我臉上呵呵的笑。
又聊了幾句,他們對了下眼色,其中有個老人說要上廁所,匆匆的離開了。
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跟他們話家常,終於把話題扯到了殺豬匠身上。
“我聽說農村殺豬很有講究,你們村的殺豬匠手藝就挺不錯的,他乾這行很長時間了吧?”
“差不多也有十幾二十年了吧,他老丈人傳給他的手藝,他學的很快,第一次殺豬就又快又好,跟以前拿過刀似的。”
算命老頭磕了磕煙灰,為了穩住我,他們倒是很願意跟我多說幾句。
“聽桂嬸說,他老丈人和媳婦都得怪病死了,這麽多年,他也沒再娶嗎?”我又道。
“他自己倒是沒提過,不過,也沒人敢把閨女嫁給他。他剛來村裡的時候,龍婆就說過,他是天煞孤星,注定克死所有的親人。”
“但他老丈人不信嘛,說是路上遇到搶錢的賊,要不是這小夥子幫忙,他早就沒命了。”
“為了報恩,把女兒嫁給他,殺豬的本事也傳給他。結果,還不是被他克死了。”
幾個老人都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誰願意克死自己的親人啊。”我略有同情道,“他以前是做啥的,能打跑搶錢的賊,肯定不一般吧?”
“這就不知道了,他沒說過。不過看起來身上帶點功夫,身子骨壯的很,有力氣,從他進村這麽多年,就沒見他生過病。”
會功夫,拿過刀殺豬匠到底是個什麽人呢?
“我一直聽你們叫他殺豬匠,從來沒叫過名字,這是怎回事?”
“你這一問,我發現我們還真不知道他叫啥。”
老頭抽著旱煙,仔細想了想。
“原先一直聽他老丈人叫他張什麽明,他老丈人死了,我們就叫他殺豬匠,時間一長大家都叫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