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嬸布滿褶皺的嘴皮扯了扯，似乎有什麽話忍著沒說出來。

  而是，改口問道：“契約真的在你手裡？”

  “當然，如假包換！”我從乾坤袋裡拿出契約，用手指著上面的名字。

  “麻秀蘭，是你的名字吧？”

  麻嬸走過來，想湊近看的清楚些。

  我立刻把契約收了起來，笑眯眯的說道：“能拿到這份契約，我還得感謝你。”

  “要不是你托王大姐告訴我這裡的事，說不定，我已經被怪物給吃了。”

  “所以啊，為了感謝你，我特別給你一個獲得自由的機會。”

  麻嬸繃著臉，神色變了又變。

  但礙於契約在我手裡，不好發作，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道：“你想怎麽樣？”

  “告訴我，吃你們的怪物是誰。”

  “我怎麽會知道？”

  “那你總該有懷疑對象吧。”

  麻嬸頓了頓，沉沉道：“誰不想讓我們離開這，誰就是那個怪物。”

  “誰不想讓你們離開，說明白點。”

  “蔣老師，除了她還有誰？這份契約你是從她那偷到的，自然該明白，是她在用契約控制著我們無法離開。”

  “但是有一點我很奇怪。”我挑了挑眉，“你們都能給我製造出機會拿走契約，為什麽不自己去拿呢？”

  “我們不能拿，上面有我們的名字，只要我們觸碰到契約，就會化為灰燼，以前有人試過。我們自己不能碰，當然只能找別人幫忙了。”

  “契約上不也有蔣老師的名字，為什麽她可以拿？”

  “這你應該去問她。”麻嬸哼了一聲，“誰知道她在上面的名字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在契約上簽字？你就從沒懷疑過嗎？”

  “誰會懷疑？當初大家都是新死鬼，死的那麽不甘心，誰願意離開這個世界？聽說有辦法留下來，當然願意了！”

  麻嬸的老眼裡透出怨恨。

  “當初大家都是新死鬼”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犀利的盯著麻嬸。

  “也就是說，你們是同一時間死的，能力應該差不多才對。可為什麽，你的能力高出王大姐他們那麽多呢？”

  此話一出，麻嬸臉色頓時變了變。

  “我當然有自己的辦法，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她不肯說出原由。

  “你無非也是不想被怪物吃而已，你我聯手對付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是很好嗎？”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你值不值得信任？”我想到了孩子被泡在水缸的場景。

  鬼的確是可以通過吞噬其他的鬼，來提升自己能力的。

  就如同小黑當初在火葬場，吞掉了那隻三眼鬼嬰的眼珠子。

  麻嬸垂著頭。

  她越是不肯說，我就越肯定自己的猜測，心中一片惡寒。

  “原來那個怪物是你！”

  “不是我！”麻嬸抬起頭，瞪大老眼，“真的不是我！我只是不想被吃，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而已！”

  “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動過這裡的孩子？”我聲音一冷，厲聲質問。

  “不一樣！我不是故意的，只有我能力變強，我才能離開！”麻嬸狡辯道。

  我鄙夷的冷笑：“就算你不是那個怪物，可你的行為和怪物有什麽區別？”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你知道日複一日的在這裡等死，是什麽感覺嗎？如果可以走出去，誰願意做這種事？”

  麻嬸氣喘籲籲。

  “你把契約上我的名字劃掉，我現在就走！”

  “我的弟弟妹妹差點讓你殺掉，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你？”我冷冷道。

  “你我就知道上次那個人是你！”麻嬸咬著一口黃牙，怨恨至極。

  “那時我見孩子們逃跑，只是想趁亂抓幾個而已，我哪知道他們是你家孩子？”

  “再說，他們又沒死，還被你帶出去了！你現在回來是什麽意思？找我報仇？”

  她譏諷的笑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的，應該是那個把他們騙進來的人！”

  我眯起眼睛：“那個人是誰？”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方老頭，是他第一個發現那倆孩子到門口來。”麻嬸的語氣陰陽怪氣。

  “那老頭的能力，可是比我還高一點，我們當年可都是同時被人害死的。”

  “哦？你知道自己是被害死的，那凶手是誰？”

  “我不敢確定是哪一個，但我可以肯定，就在我們中央。方老頭最有嫌疑，他是校工，檢查管道安全這些事都是他的活。”

  “如果他是凶手，為什麽不自己拿著契約，而要放在蔣老師那裡？”

  “這還不簡單，不想讓人到人懷疑到他頭上唄！不過更有可能的是，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夥的。平時院裡有什麽事，都是他們兩個在嘀嘀咕咕的商量，安排。”

  這一點麻嬸絕對沒有說謊，因為我也發現了。

  繞來繞去，嫌疑還是回到了蔣老師身上，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同謀方伯。

  這兩人，一個把持著契約，一個守著進出的大門。

  孤兒院的人還真是插翅難逃。

  “小夥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就放我走，成不成？我也不想禍害那些孩子，可在這個鬼地方，沒辦法！”

  麻嬸央求道。

  “真正的怪物沒找出來之前，你不能走。”我立刻拒絕，還得留著她對付方伯呢。

  而且，萬一她是真正的怪物，放她走不就等於放虎歸山？

  我可沒那麽傻。

  “那，那你想怎麽樣？”麻嬸氣結，老臉扭在一起，手背在身後攥著什麽東西。

  如果不是契約在我手裡，只怕她已經動手了。

  “去幫忙，把怪物找出來。”我擺擺手，忽然想起一件事，“垃圾桶裡腐爛的手是哪來的？”

  “你說爛手在垃圾桶裡？”麻嬸愣了下，有些吃驚。

  “那是王翠花的，她本來有個孩子，得病死了，一直舍不得埋，放在屋裡都爛了，沒想到現在終於舍得扔了。”

  “不是你害死的孩子？”

  “我要真那樣做，我會那麽粗心大意，把爛手扔垃圾桶等人發現？”

  的確是這樣。

  我點點頭，衝她指了一下外面。

  “現在，你去外面幫忙，什麽時候找到真正的怪物，什麽時候自由。不要向任何人提到你見過我，這個不需要我多說吧？”

  “你最好說話算話！”

  麻嬸看了看我，推開門走了出去，到校門口和兩個老師匯合。

  蔣老師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麽。

  沒等多久，大門外的濃霧中有人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