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我獨自坐在書桌前,靜靜等待。
嗡嗡嗡。
手機震動,屏幕亮起。
血字浮了出來。
“這是一個臨近死神的地方。”
“我們都有病,每天都有人在死去。”
“我真羨慕他們。”
“還有痊愈的可能嗎?”
“站在黑暗裡,我看不到希望。”
“安詳的離去是一種奢求。”
“既然如此,不如反抗。”
“歡迎回到怪談直播間。”
“直播地點:頤樂幸福院。”
“直播任務:24小時內到達頤樂幸福院,成功存活至天亮。”
“直播獎勵:隨機上乘符篆一張。”
“額外任務和獎勵,需到達直播地點後才能觸發。”
“當前等級三級主播,當前冥幣值364732。”
“距離直播開始剩余23小時58分。”
“提示:泄露直播、未按時直播、或直播失敗,您將被徹底抹殺!”
看完任務,我微微皺眉。
任務是最簡單又最不簡單的生存任務。
看似輕松,但獎勵縮水了。
竟然只有一張上乘符篆,而非三選一。
連選擇的余地都不給我,這不就是明擺著,要我去接額外任務嗎?
因為我的升級得益於直播的獎勵物品。
我可以不接額外任務,隻做最基礎的生存任務,但這樣的話,我的發展就會停滯不前。
難以應對難度越來越高的後續直播,以及越來越強大的敵人。
所以,到了直播地點,我很大概率會接受額外任務。
直播間的雞賊和陰險真是一如既往,從沒改變過。
罵了兩句,我開始查詢這次直播地點的資料。
頤樂幸福院。
這名字聽起來有點怪。
網上一查,原來是家養老院。
位置在東州市南城區邊上,一片新開發區內。
原本是挺落後的郊區,近幾年被劃分為開發區後,慢慢發展起來。
但這家養老院的信息很少。
我搜了半天,除了地圖上的位置以外,只看到一則與之有關的招聘信息。
內容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連對養老院的介紹都沒有,就一句招聘志願者看望老人,和聯系方式。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去。
我把電話存起來,這次倒是省去編瞎話的功夫,可以當個志願者光明正大的進去。
快樂幸福的頤養天年。
養老院的的名字取的還不錯,但能被直播間選中,說明那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回想直播提示裡的內容。
每天都有人死去,安詳離去成了一種奢求.
難不成養老院裡面有人虐待老人?
一夜很快過去。
次日一早,我便打撥打了養老院的電話。
響了好一會才接通,一個並不友好的中年女性聲音,傳了過來。
“你好,這裡是一頤樂幸福院,請問找誰?”
“你好,我想做志願者,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要求.”
“志願者是吧,今天上午10點前能過來嗎?”
我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你們對志願者沒有任何要求嗎?”我問。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你身體有殘疾?”
“沒有啊。”
“那就行了,身體正常手腳全乎就可以了,你10點前能到吧?”
我看了下時間:“可以。”
“叫什麽名字,我登記一下,你到了以後直接報名字就行了.這就是你的電話對吧?”
“我叫李小風”
這件事就這麽輕易的定下來了。
到一家不知名養老院做志願者的人,顯然不會多。
雖說中年女人沒提什麽要求,但我也沒有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半點歡迎。
甚至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她的不耐煩。
仿佛別人好心去做志願者,是在給她製造麻煩一樣。
實在讓人不太舒服。
托她的福,我對這家養老院的印象更差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我出去買了一份早餐,就朝南城區出發。
這個點正好碰到上班高峰期,比較堵車。
一路走走停停,正好給了我解決早飯的時間。
但趕到頤樂幸福院的時候,只差一刻就到十點了。
我在外面停好車,急急忙忙跑向大門。
地處新開發區,周邊都是正在修建的高樓,到處塵土飛揚,環境算不上好。
養老院建在旁邊一個小山坡後面,與那些高樓隔開一定的距離,顯得孤零零的。
山坡上沒什麽樹木,草地也是一片枯黃,看上去光禿禿的,還蒙了一層灰。
荒涼感撲面而來。
養老院整體面積不大,圍牆卻很高。
即使外牆刷了一層白漆,也看得出房子本身很破舊。
養老院的大門是那種鐵皮門,站在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頂上頤樂幸福院幾個紅色的大字,厚厚蒙上了一層灰。
有意思的是,大門兩邊竟然掛著一幅對聯。
哀哀老者風燭殘年,無依無靠無人要。
朗朗乾坤天道輪回,有吃有住有善終。
沒有橫批。
乍一看指的是收養孤寡老人的意思,但又給人一種話裡有話的意思。
“你找誰?”
大門邊上的門衛室窗戶的打開,一個粗魯的聲音朝我喊來。
我看過去,是個穿保安製服的大叔。
年紀不小了,至少也有五十歲。
保安服皺皺巴巴的穿在身上,帽子都沒戴正,看上去邋裡邋遢的。
正一臉防備的看著我。
“你好,我叫李小風,是來做志願者的。”我走過去微笑道。
“哦,你是那個志願者啊,還以為你不來了在這簽個字趕快進去,也不看現在幾點了!”
門衛甩出來一個皺巴巴的登記冊。
我迅速簽了名,他便放我進去。
院子不大。
圍牆跟下有一圈花壇,裡面栽種著一些半死不活的綠植。
左邊是一些簡陋的健身器材,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表面的漆都磨掉了。
右邊是涼亭,裡面有桌凳,可供老人活動娛樂。
本來這個時候有不少老人在院子裡活動,但我的出現,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
每個老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相繼緩慢的轉頭朝我看來。
院裡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還在晃蕩的健身器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被一雙雙渾濁的老眼盯著,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
好在他們也只是看了我兩眼,就慢慢的收回目光,似乎只是好奇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
“你,是不是今天來的志願者?”
涼亭裡,一個推著輪椅的中年女人朝我問道。
輪椅上坐著個口歪鼻斜,雙手像雞爪一樣擱在胸口的老頭。
老頭大小不一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我。
口水順著暗沉的嘴角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