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室的燈光靜靜的亮著。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等待麻子臉老太婆給出最後的信息。
“他出去過一趟,說是給我買宵夜.”
老太婆不大的聲音,清楚的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瞬間。
郝總的臉色瞬間暗了下去,身體搖晃站立不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郝總。”
老曹很有眼色的上去,拉了張椅子過來,攙扶郝總坐下。
郝總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臉色晦暗眼神空洞,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真相很殘酷。
揭開這一切,就是在往郝總心裡捅刀子。
但沒辦法,這不是我的錯。
要怪就怪直播間。
我只是個工具人而已。
哼!
而且,這刀子也是郝總自己遞的,是他想要調查真相。
活動室裡沉默了一會。
大家都在消化這個真相。
“我們是無辜的.”
過了一會,竟然有人嚷嚷起來。
是癡呆老頭姚國良,他正用那歪斜的嘴巴,努力的喊道。
也不知道他是真癡呆還是假癡呆。
那四個牆頭草陸續開始附和。
“原來是你們父子窩裡鬥,我們根本不是凶手,卻被你關起來折磨了這麽久!”
“對,我們都是無辜的,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就是,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郝總只是無神的坐著,仿佛耳旁的一切,他都聽不到了。
“無辜?”
我冷笑一聲,看著那些面目醜陋的老人。
“你們也配說自己無辜?”
“你們都忘了,自己曾經做過什麽?”
“不服?”
“行,我來給你們複原一下這場悲劇的所有來龍去脈!”
我面色一寒,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
老人們立刻閉嘴不敢再亂嚷嚷。
“一開始,郝廠長把農藥廠經營的不錯,這本是一件好事。”
“但有一個人特別的不滿意,因為他想當廠長。他滿腦子壞主意,天天思索著怎麽把廠長搞垮。”
“所以,他慫恿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去勾引郝廠長,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居然真的成功了。”
“郝廠長的媳婦和他鬧個不停,家無寧日。”
“但只是這樣,顯然不夠。”
“所以,他又慫恿了另一個愛慕廠長夫人的蠢貨,破壞農藥廠的倉庫,偷偷把農藥倒進井水,製造事故。”
“受害者紛紛找上了郝廠長,農藥廠因此也經營不下去了。”
“家裡,媳婦天天跟自己鬧,外面,時時有受害者找自己的麻煩,工廠裡還有牆頭草在別人的挑唆下和自己作對。”
“郝廠長當時肯定是焦頭爛額。”
“這時,生意上的死對頭突然冒出來,要低價收購農藥廠。”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但可以肯定,交流的一定很不愉快。”
“種種壓力之下,郝廠長艱難的扛了幾個月後,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便答應低價賣廠。”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露出一抹鄙夷的冷笑。
“袁宏偉當時一定很高興。”
“他按約定時間到達農藥廠,做夢也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滅頂之災。”
“他被提前埋伏在廠裡的人殺死了。”
“屍體被分解,拋進了化糞池。”
“凶手不知道自己的殺人過程,不小心被人看見了。”
“但這個人因為害怕,選擇了沉默。就如同她,不小心看到其他的惡行時的處理方式一樣。”
“凶手殺完人,在廠裡等著雇主來給自己結錢。”
“可等來的卻是一場熊熊大火。”
“他的第一反應,當然是跑。”
“不過,我猜,他被鎖起來了。”
“火越燒越大,他付出很大代價,燙的滿身是傷,才逃了出來。”
“而且,他很意外的發現,廠子的門口躺著一個,同樣被燒傷的小男孩。”
“大火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很多人都朝農藥廠跑來了。”
“為了掩蓋自己殺人的惡行,他便抱著小男孩跑出去,謊稱自己是來救人的。”
“就這樣,他不但沒有暴露自己的罪惡,還成為了救人的英雄。”
“當時,他心裡一定是很慶幸的吧。”
“殊不知,他的雇主郝廠長原本是要連他一起殺死的。”
“這場陰謀,郝廠長很早就開始策劃了。”
“他提前給妻兒買了一份巨額保險。”
“保險生效日期一到,他便找到一個缺錢的員工,花錢雇凶,讓對方為自己殺人。”
“然後,便以賣廠為借口,把袁宏偉約到農藥廠。”
“等到員工把袁宏偉殺了以後,在說好的屋子裡等待自己的時候,他悄悄的鎖上了門。”
“接著,便是最重要的一步。”
“放火!”
“汽油他早就準備好了,灑在廠裡的各處。”
“趁著妻子熟睡,悄悄抱走了兒子,並從外面把門鎖上。”
“然後,他點了火。”
“為了讓這一切更像意外,他並沒有直接把兒子帶出工廠,而是還狠心的把兒子丟在門口。”
“火災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在門口的兒子應該會很快被人救出去,雖然會被燒傷,但應該不會死。”
“做完這些,他就帶著早就準備好的夜宵,回到姘頭的家裡。”
“整個過程也就一個小時吧。”
“之後,警察開始調查的時候,他故意提到袁宏偉對自己的不滿。”
“把一切推到一個死人身上,再完美不過。”
“那位目睹袁宏偉被殺的人,當然也不敢亂說,也把嫌疑推到了袁宏偉的身上。”
“畢竟這樣,她也不算說謊,袁宏偉是真的在工廠出現過,對吧?”
“一場大火,不但幫助郝廠長擺脫了曾經的困境,還如願得到了巨額賠償。”
“帶著兒子離開是非之地,用妻子性命換來的錢,重新開始。”
“安穩的生活著,直到現在。”
我質問的目光從在場每一個老人臉上掃過。
“策劃這一場殺妻騙保的陰謀的人,是郝廠長。”
“但促使他拿起刀的人,難道不是你們嗎?”
“如果你們沒有算計與私心,他怎麽會走進深淵?”
“你們都是這場陰謀的共犯!”
“誰敢說自己無辜?”
我的聲音像一把有力的刀,毫不留情的剖開他們的醜惡。
無人反駁。
整個活動室裡,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