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小黑獨自抱著玩具發呆的樣子，我心裡有點酸酸的。

  之前我帶他去過一次商場的小型遊樂園，當時他玩的很開心，都不想走了。

  我答應過，要帶他再去一次的。

  結果，這個承諾一直拖到了現在。

  我甚至還忘記了。

  心生愧疚。

  我決定不再拖，今天晚上就要兌現這個諾言。

  白天，我一直窩在鋪子裡練功，連吃飯都是叫外賣。

  兩隻貓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耍，餓了就回來吃東西，天氣好的時候就在外面找個躺著曬太陽。

  小日子不要太好。

  旺財似乎又長胖了一些。

  一躺下，那肚子上的肥肉像是要流出來似的。

  路過的人無意中看見，都懷疑這是哪家的豬偷穿了貓的衣服。

  下午的時候。

  手機竟然收到秋韻白的消息。

  她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兩個人參娃被種在了花壇裡。

  這才沒兩天的時間，發黃的葉子已經轉綠了，看起來生機勃勃，充滿活力。

  我的腦海中裡，不由得浮現出他們粉雕玉琢的白胖模樣，以及清脆稚嫩的笑聲。

  和被我種在花盆裡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個狀態。

  幸好給它們找了個好地方。

  不然，這對天地之氣孕育出的精靈毀在我的手裡，那罪過可就大了。

  “對了，韻白姑娘，忘了告訴你，他們也有名字。”

  “男娃吉祥，女娃叫如意。”

  “它們有時候喜歡跑出來玩兒，你可以叫他們的名字，他們會答應你，很有趣的。”

  消息發出去以後，並未馬上收到秋韻白的回復。

  可能是她們門派清修的緣故，手機並不能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我不甚在意。

  反正回頭她看到了自然會回復。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夜晚終於來臨。

  看著逐漸暗下的天色，我隱隱的興奮起來。

  簡單收拾了下，便拿著黑傘出門了。

  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

  帶著微微寒意的秋風拂面，金黃的銀杏葉擦著肩頭輕輕的飄落。

  城中村的街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許多小食販。

  空氣中飄著一些糖炒栗子的香味，烤紅薯的香味——

  李小黑從黑傘裡鑽出來，蹲在我的肩頭。

  黑洞洞的眼睛睜圓，好奇的望著四周的一切。

  平時，除了直播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傘裡面。

  很少看到這個世界充滿煙火氣的一面。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我沒有提前告訴他今晚出門的目的。

  或許他覺得，這又是一次任務。

  好奇之中，還帶著一份警覺。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糖炒板栗的小車上。

  歪了歪腦袋，看著不停翻炒的黑砂和板栗，似乎覺得很有趣。

  小車就停在路燈下。

  昏黃的光芒打下來，帶著熱氣的煙霧嫋嫋升起。

  背後是來來往往的人群，遠處是燈火璀璨的城市。

  這幅畫面特別的有感覺。

  我心中一動，拿起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發給秋韻白。

  她常年在山中清修，應該也很少看到這樣的畫面。

  可能她剛好拿著手機，所以及時回復了消息。

  “什麽意思？”

  “糖炒板栗啊，沒吃過嗎？可好吃了，下次你下山我一定請你。”

  “對了，可以給師太也帶一點，就說是老王請她吃的，她一定不會拒絕。”

  “成天在山中苦修，都跟不上這個世界了，閉門造車是要不得的。”

  “讓師太多感受感受世俗的美好，她也不會那麽嚴格的約束你們啦。”

  我唰唰發了幾條消息過去，走到小車旁邊。

  路燈的光芒頓時閃了閃，就像是電流突然變得不穩定一般。

  “老板，稱20塊錢的板栗。”

  “好咧，這板栗是剛炒好的，正好吃呢。”

  老板收回自己疑惑望著路燈的目光，笑呵呵的拿個紙袋幫我裝板栗。

  我看了眼手機。

  直到板栗買好，秋韻白都沒有回復。

  不知道是忙去了，還是不知道說什麽。

  於是。

  我走到一邊找個地兒坐下來，收起手機，專心剝板栗吃。

  小黑從我的肩頭滑下來，蹲在我的膝蓋上。

  小臉朝著我手中的板栗靠近，小鼻子動了動，貌似想聞聞這個被黑乎乎殼子包著的東西，是什麽味道。

  但遺憾的是。

  他能像獵犬一樣聞出各種邪祟的氣味，卻聞不出現實世界食物的味道。

  所以，它仰著黑乎乎的小臉。

  帶著好奇，帶著疑惑，還有一點茫然的看著我。

  我揉了揉他冰涼的小腦袋，把一顆剝開的板栗，放進嘴裡。

  “是一種甜甜的，糯糯的，軟綿綿的味道。”　一邊嚼著，一邊向他描述。

  小黑的表情變得更加迷茫。

  他小小的身體慢慢站起來，小手扒開我的嘴，讓我停止咀嚼，眼睛和鼻子輪番湊近。

  各種打量。

  在路人眼裡，此時的我就像個白癡一樣，嘴巴大大張開，向別人展示嘴裡的板栗。

  “呃”

  “不是這樣的小黑。”

  我握住他的小手，把他拉下來。

  他像個聽話的小狗狗一樣，乖巧的趴在我的懷裡，但目光中仍然充滿著疑惑。

  對於食物，他是沒有概念的。

  還未出生就就已經死了，從未領略過這個世界的美好。

  原本的意識裡，只有無盡的仇恨。

  我無比慶幸當初的選擇，不是消滅，而是把它留在了身邊。

  如今它不再滿腔的怨念，已經開啟了靈智。

  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但已經能和我正常的交流。

  加以引導和培養，也許有一天，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在陽光下奔跑。

  也能品嘗這個世界的各種美食。

  是的。

  總有一天。

  我笑了笑，抱著小黑站起來，把它放到我的肩頭。

  “走，我們去玩了！”

  小黑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把板栗殼扔到垃圾桶，我帶著小黑走進了原來去過的那個商場。

  小遊樂園就在咖啡館的旁邊。

  此時，時間尚早。

  還有一些孩童在裡面開心的玩耍。

  小黑的眼睛裡，透出了羨慕的神色。

  這是一種自然流露的感情。

  說明他已經具備了一些人類的情感。

  “去吧。”

  我衝他微微點頭。

  我相信，如今的他不會胡亂的傷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