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都是死路。
與這樣一頭鋼鐵般的野獸,在如此窄小的空間狹路相逢,即使我們共有三人,也沒有絲毫的勝算。
野獸就在路口,喘著粗氣,粗短的四肢晃動,一步步朝我們移動。
背上的黑毛如同鋼針豎起,猩紅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殘暴的光芒。
“沒辦法了,只能犧牲一個!”
陳景東眼神冰冷,把白金航丟了出去,堵在路口。
“老三,快!”同時對陳老三爆喝一聲。
陳老三飛快的從工具包裡,拿出一些成人腳印那麽長的鋼片,動作嫻熟的插進牆壁的縫隙。
“嗷——”
野豬咆哮一聲,張大醜陋的豬嘴,一口咬住白金航,猛烈的擺頭。
“啊啊啊”
巨大的痛苦使得白金航終於蘇醒過來,但已經晚了。
隻片刻,他的慘叫就戛然而止。
噴濺的鮮血,覆蓋住了舊的血漬。
白金航如同一個破布偶,四肢隨著野豬的搖晃而搖晃。
血腥味迅速彌漫。
殘暴的一幕,讓我驚駭不已,渾身發涼。
“李老弟,快!把女人也帶過來!”
陳景東和陳老三,踩著鋼片爬上石牆,對我拚命招手。
我趕忙扛起邱慧妍,跑過去。
他們兩人抓住邱慧妍,往上提,而我則踩著鋼片拚命的往上爬。
薄薄的鋼片,不知能否承受我的重量。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野豬很快就對毫無征服感的戰利品,失去了興趣。
身體扭曲殘破的白金航,被扔到了一邊,野豬發出難聽的豬叫,朝我們跑了過來。
轟!
野豬猛然一頭撞在牆上,碎屑紛飛,牆壁上頓時留下一個凹洞,隻與我的雙腳相差一厘米。
我趕忙抬腿,踩上更高的鋼片。
整個洞口,也不過六七米的高度。
鋼片數量有限,只夠我們到達一半的距離。
我們就像是幾個壁虎,掛在牆壁上。
我還稍微好點,陳景東和陳老三兩人抱著邱慧妍,比我吃力很多。
這種時候,都不放棄累贅。
邱慧妍對他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的用途?
轟轟轟!
鮮血點燃野豬的獸性,讓它更加暴躁,瘋了似的,一下下不停的撞擊著牆壁。
鋼片有從縫隙滑落的跡象。
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老弟,快想辦法爬上去,把洞口打開!”陳景東艱難的拖著邱慧妍,焦急的對我喊道。
“我怎麽爬?”我苦澀道。
我又不是真的壁虎,不懂得遊牆。
“這個,給你!”
陳景東奮力朝我拋過來一個東西。
牆壁震顫中,我好不容易才接住,差一點就腳下一滑,滾進野豬的大嘴裡。
抓住鋼片,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我才有功夫打量手中沉甸甸的機器。
好像是一把機械弩,只不過尖頭是一個彎鉤,彎鉤上系著一種金屬的繩索。
把手的末端,掛著一個小布包,打開來裡面是一副材料未知的手套。
“帶上手套往上爬,快!”
野豬又是一番撞擊,陳景東焦急萬分的催促。
他們要托著邱慧妍,難以操作這個精巧的機器,只能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帶上手套,把機械弩瞄準洞口,按動開關。
嗖!
尖鉤閃電般的射了出去,穩穩的勾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我用手扯了扯金屬繩,相當的結實。
轟!
牆壁震顫中,左腳的鋼片已經滑落,我單腳艱難站立。
沒有時間猶豫了。
我用戴著手套的手,抓緊金屬繩,雙腳蹬著著牆壁,一步步艱難的往上爬。
手套與金屬繩之間,像是有吸力一般,一點都不會往下滑。
汗如雨下。
在牆壁震顫之中,我終於到達洞口。
金屬繩纏繞在右手,我穩住身形,推向蓋住洞口的石板。
還好!
石板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
推開一條縫隙,搖曳的火光照了進來。
洞口外,站著一個陰沉的人影。
殺豬匠?!
我不由得心中一涼。
但殺豬匠並未如同想象中那般落井下石,身影一閃,便消失了。
我連忙推開石塊,抓住洞口邊緣,爬了出去。
正殿裡沒有別人,殺豬匠已經離開。
我顧不上那麽多,在地上撿起兩條繩索系在圍牆上,另一頭扔了一下去。
陳景東和很老三二人,抓著繩索腳踩鋼片,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帶著邱慧妍爬了出來。
“嗷嗷嗷——”
野豬在洞裡發出憤怒不甘的咆哮。
倒在地上,如同劫後余生一般,我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衣服再一次被打濕,不過這次是因為汗水。
壓抑的哭聲響起,邱慧妍的眼睛睜開了,顫抖著身體,眼淚不停的流淌。
男友的慘死,徹底瓦解她的理智。
隱忍和假裝,失去了意義。
“還沒輪到你,哭什麽哭?”陳景東很煩躁,對陳老三使了個眼色。
“讓她閉嘴!”
陳老三扯下一塊紗布,往邱慧妍的嘴裡塞。
邱慧妍紅著淚眼,仇恨的瞪著他,慘白的臉上滿是淤青和擦傷。
陳老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手並未停下。
陳景東絲毫不在意,神色冷漠,望著佛台上的洞口,陰晴不定的思索著。
“老陳,你們真正的身份不是驢友吧?”我開口道。
“到現在也沒必要隱瞞你了。”陳景東轉過頭,平靜的看著我,“我們是在墓裡邊討生活的,也就是傳說中的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世上真有這種人存在?”
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心裡卻暗暗點頭。
隨身帶著驅邪的物品,以及可以解屍毒對付粽子的糯米,還有鏟子撬棒一類的工具,再加上剛才精巧的機械駑。
他們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當然,我們摸金校尉的傳承從未斷過,只不過我們這類人,不會出現在大眾的視野當中,一直隱姓埋名。”
陳景東頗為自信的點點頭。
但陳老三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那你們是到羅刹寺來盜墓的?”我驚奇的問道。
“不是,羅刹寺裡並無古墓!”
“那你們?我雖然不聰明,膽子也不大,但也不是傻子。”我指著他們的一些列工具。
“你們準備的這麽充足,別告訴我是無意中跑進來的。”
“當然不是,為了這一天,我們準備了很久。”
事已至此,陳景東沒什麽好否認的,用手按了按額頭浸出鮮血的紗布。
“我們的父輩,告訴我們一個世人不知的秘密。”
“這羅刹寺裡藏著一件絕世寶貝,每隔十年,問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