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點點燈火倒映在湖面上,五彩斑斕,頗為夢幻。
溫柔的江風拂面,帶來陣陣清涼。
不得不說,王瘸子這江景房的位置真是得天獨厚,除了蚊子多了點,還挺愜意的。
“老王,我得了三張符,你幫我看看。”
我和王瘸子無需客氣,拿出分開裝好的三張符,遞了過去。
王瘸子就著火光把三張銀符拿在手裡,細細查看。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張祛病符道韻不凡,看著像天師手筆,可據我所知,這世上僅剩的天師寥寥無幾”
“這也就罷了,這另外兩道符篆可是大凶,乃邪門歪道”
兩道凶符在火光下泛著黑光,邪氣幽幽。
“小子,老實交代,這三張符來自何處?”
“怎麽來的你就別問了,反正不偷不搶沒做壞事。”我笑道,“我就想知道,如果我使用了這兩道凶符,會不會有什麽不良後果?”
“哼!你若用便會沾上因果,邪術害人必會反噬。”王瘸子冷哼一聲,老臉露出鄙夷之色,嫌惡的把兩道凶符拋還給我。
若不是我出手快,這兩張符就掉到火裡面了,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居然不能用,這也太可惜了,因為這三張符我可是差點丟了小命。”我惋惜道,“老王,那這符能不能賣給別人?”
“你以為賣了就不沾因果了?符出自你手,無論何人使用,其中的因果關聯.等等”
王瘸子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什麽,猶猶豫豫的說道:“的確有個地方,可以賣掉此符,並且不沾因果,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
“別不過了,快說,那地方是哪?”我急急問道。
王瘸子有意吊我的胃口,摸著胡子慢慢悠悠半天,才輕輕吐出兩個字。
“詭市。”
“鬼市?”
鬼市是民間怪談中並不陌生的存在,傳聞是出現在半夜的集市,大多是鬼怪在其中交易。
“不是你想的那個鬼市。”王瘸子拿了一個棍子,在河灘上寫了一個詭字,“相傳這種詭市獨立於三界之外,無論是活人還是陰物邪祟,都能在其中交易。”
“以物換物,用自己手裡的東西,換取想要的東西。世間萬物皆可換,只要你能找到合適的交易對象。”
世間萬物皆可換?
這句話怎麽那麽熟悉,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類似的。
哦,對了。
那家任意存公司,就自稱世間萬物皆可存。
“老王,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地方?”
“趕巧了,咱們東州城正好就有一個這樣的詭市,我年輕的時候還誤入過,只不過.”王瘸子摸著胡子沉吟。
“又來,你是成心吊我胃口吧?”我翻了個白眼。
王瘸子乾咳一聲,繼續道:“只不過,就算我告訴你地址在哪,能不能進得去,也要看你的機緣造化。”
“那你倒是先把地址告訴我啊。”
“東州城西南方的最邊緣,有一座小鎮叫仙鵝鎮,小鎮的邊上有一塊空地,除了一棵巨大老槐樹以外,寸草不生。相傳詭市就在那片地方。”
“仙鵝鎮,長著老槐樹的空地,好,我記住了,明天就去試試。”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來。
“謝了,老王,這兩道凶符如果真能賣掉,請你吃頓好的!”
“你若真要去,記得買上一件黑鬥篷,千萬別讓詭市裡面的“人”看到你的臉,否則會招致災禍。”
“我記住了。對了,手機沒電的話記得到我店上充,隨時保持聯系。一把年紀了,別動不動就玩失蹤。”
我放了一把備用鑰匙在他旁邊。
“滾蛋!”王瘸子不耐煩的擺擺手。
騎著共享單車回到城中村,時間已經不早。
門口那根路燈不再閃爍,但整條街依然空寂冷清,這個點大多數人都睡了,黑沉沉的沒有燈火。
不知道那小鬼是躲著我,還是真走了。
回到房裡,依舊是盤腿練功,疲乏之後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睡了個懶覺,我才慢悠悠的起床。
吃過早餐,我找到一家表演服裝的租賃店,買了一件黑鬥篷,和一頂黑禮帽,便朝著仙鵝鎮出發了。
仙鵝鎮名字很特別,但並不出名,在這之前我都沒聽說過這個小鎮。
一個小時後,我到達目的地,才發現這個鎮子特別的冷清。
十字交叉兩條街,不到十分鍾就能走完,沒人住的房子,比有人住的房子還要多。
明明是大白天,卻讓人感覺陰嗖嗖的。
我用天眼觀氣術看了看,這鎮子灰沉沉的,看著氣運不太好,有可能是風水的緣故。
開著車,繞著小鎮轉了一圈,我遠遠就看到一棵巨大的老槐樹,姿態怪異的矗立在陽光下。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那棵老槐樹是一棵歪脖子樹。
樹乾有兩三人合抱那麽粗,從四五米左右的位置朝著一邊歪,樹冠像厚厚的雲層,在空地上投下好大一片陰影。
此時,空地上空無一人。
我走過去看了看,地面滿是灰塵和砂礫,一棵野草都沒有,似乎這片土壤的所有營養都被這棵巨大老槐樹給吸走了。
上次見到這麽大的老槐樹,還是在月圓村。
樹乾同樣的滄桑粗糙,滿是圓形坑洞,如同長滿了眼睛。
我移開視線,我現在對眼睛過敏。
都說人老成精,樹老成妖。
更何況,還是一棵槐樹。
將槐字拆開,便是木和鬼,槐樹招陰眾所周知。
今晚若是真能進入詭市,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回到小鎮,我在鎮子唯一的那間小旅館,開了一個豪華大房。
不是我飄了,而是因為普通房沒有廁所和空調,太不方便。
而且,豪華房在三樓,打開窗可以看到整座小鎮的情況,以及小鎮邊上的那棵老槐樹。
一切準備妥當,只能夜晚降臨。
我準備關窗開空調睡個午覺,目光忽然瞥到一輛豪華寶馬開進鎮子。
這鎮上哪來的富豪,應該也是和我一樣的外來者。
而且,寶馬徑直停在了小旅館的門外。
我停下手,低頭看著樓下。
車門打開,一個提著黑色皮箱的魁梧男人走了下來。
輪廓分明的臉上雖然戴著墨鏡,但卻遮擋不住,那從額頭一直斜到臉頰的長長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