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黑暗的地洞裡,我不斷奔跑,身體被很多突出來的尖銳岩石擦傷也在所不惜。
我必須要節約時間。
趁著風平浪靜的時候,盡快找到穆白。
他知道很多秘密,又和這一切有著密切的關聯,是解開謎團的關鍵人物。
腳步聲在不停的回蕩,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蛇洞讓我時刻提心吊膽,偶爾還能聽到蛇吐信子的嘶嘶聲。
前面這聲音還少一些,若有若無的,後面就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看到,有些蛇從洞裡探出腦袋。
綠豆大的眼睛,帶著冷冷的光芒,仿佛在打量我。
我連忙停下腳步。
與冰冷的豎瞳對視兩秒,那些蛇仍然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我試著挪動腳步,發現它們沒有異動的時候,才忍著發麻的頭皮,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越來越多的蛇從洞中探出腦袋,狹窄的地洞兩邊,都是大小不一的蛇頭,顏色各異的鱗片,在手電光下泛著幽光。
想象一下,我要在蛇群的目光下穿過這條地洞。
語言已經無法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心跳如雷,冷汗瘋狂的朝外面湧,雙腿發軟,幾乎是靠著本能在往前面走。
蛇頭跟隨著我的動作而轉動,目光幽幽的打量著我這位不速之客,我不知道它們是否看出了什麽,是否下一刻就會朝我露出獠牙。
一顆心仿佛懸在刀尖上,緊張的幾近窒息。
緊緊握著刀,我機械而麻木的往前邁動步伐。
前方,更多的蛇在黑暗中探出腦袋。
我的心仿佛泡在涼水當中。
有種奇怪的直覺從心頭冒起,我已經越來越接近地洞的盡頭,但那裡,蛇只會越來越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陰暗狹窄的地洞豁然開朗。
下方是一個足有籃球場那麽大的空間。
陰暗中,隱隱能看到一些蛇在角落裡蠕動,但至少牆壁上沒有蛇洞了。
我微微松了一口氣。
手電照向裡面,盡頭的最深處,似乎有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穆白?”
我打著手電小心的走過去。
穆白背對著我,像是聽不見我的聲音,僵硬的立在原地。
在他的前面是一塊殘破的石碑。
我心中咯噔一下。
他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穆白,你怎麽了?”我又喊了一聲,離他的背影只有一步,伸出手試探著拍向他的肩膀。
“你是誰?”
手掌還未觸碰到他,從他身上突然傳出一個冰冷的聲音。
我的手一頓,迅速收了回來。
後退兩步,我重新打量這個背影與穆白一樣的“人”。
我之所以這麽緊張,是因為剛才那聲音並不是穆白本人的聲音,而是女人的。
但我聽不出,是不是地面上冷笑的女人聲。
“你又是誰?”我盯著穆白的背影,反問道。
“你身上為什麽會有他的味道?”冰冷的女聲又發問了,我可以很確定,這聲音是從穆白身上傳出來的。
陰森的地洞裡,到處都是蛇在爬行,一個男人的身上傳出女人的聲音,這場景分外的驚悚。
“他是誰?穆白?”我一邊回答,一邊心中默念口訣,使用天眼觀察穆白。
穆白自身沒有什麽問題,但有一道黑影重疊在他的身上,這黑影姿態婀娜明顯是個女人,身上黑氣繚繞。
順便,我再看了一眼地洞。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地洞裡沒有黑氣,但穆白前面那塊石碑好像有點問題,但來不及看清楚。
“說,不然我殺了你。”女人的聲音充滿寒意。
“你說的到底是誰?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回答你?”
女人沉默。
穆白突然慢慢的轉過身,動作很機械僵硬,好像木偶一樣,雙眼緊閉。
“你說他?”我指了一下穆白,“我是他的朋友,跟著他一塊來的。”
“朋友?”穆白嘴唇沒有動,女人的聲音卻從他的身上傳出,對方似乎在思索這個詞。
我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在我周身湧動。
“你是誰?”我試探著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再管我。
穆白的身體動了,閉著眼睛僵硬的轉回身去,對著那塊石碑。
我移動位置,繞開穆白,手電照了過去,看到了那塊石碑。
這石碑足有一人高,不知道在地洞裡立了多少年,表面長滿潮濕的苔蘚,不過隱約之間,能看到上面有字。
前面的幾個字看不懂,應該是某個名字,但最後那個字我看出來了。
墓。
這是一塊墓碑。
這麽大的墓碑還真不多見,這墳墓得多大?難道這整個地洞,其實是一處地下墓穴?
“我把他帶來了,可以解除詛咒了嗎?”
女人好像是在對著墓碑說話。
又是詛咒!
我猛然睜大眼睛。
難道,穆白是被詛咒的人?
這就是村裡的大人不讓孩子跟他一塊玩的原因?可他的外婆明明說,村民才是被詛咒的人!
這話只是為了安慰他,還是事實?
我回憶這次直播的提示。
“他們都說我是不詳人,只有我知道,不詳的其實是他們。”
正好能對應在穆白身上。
村民以為穆白被詛咒了,可實際上,被詛咒的是他們。
話說回來,詛咒到底是什麽?
我盡量保持低調,不去引起女人的注意,接著往下看。
女人對著墓碑問出那句話以後,整個地洞就陷入了沉默當中,只有蛇的鱗片從岩石上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你睜開眼睛看一看,他是你的兒子。”女人的話,再次讓我陷入震驚的當中。
墓碑的主人,是穆白的父親?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女人連問三次,聲音都在發抖,好像無法接受現實。
墓碑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那麽靜靜的立在土中,我用天眼仔細看了看,真就只是一塊石碑而已,上面不帶任何顏色。
“如果這都不能解開詛咒,那我就殺了他!”
“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的兒子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大墳裡!”
女人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怨恨,黑霧像是熊熊燃燒的怒火,一下子從穆白的身上激蕩開來。
穆白抬起手,猛然掐在自己的脖子上!